嚮導翻了翻白眼道:“要是帶錯了,那咱們就都死在這叢林裡。”

“老子死之前,先砍死你!”夏侯楙惡狠狠的道。

他覺得這幾天把一輩子的苦都已經吃完了,只盼著能活著回去立功受賞,然後光宗耀祖。

前二十年他一直活在父親的光環之下,如今他要讓父親為他感到驕傲。

所以他不能死。

眾軍兵逶迤前行,處在最前面的軍兵不止要爬山,還要用柴刀劈開橫七豎八的藤條荊棘開路,所以行進速度很慢。

這也是極其耗費體力的事情,只能大家輪番上前披荊斬棘。

足足用了兩天的時間,一眾人等才千辛萬苦的爬上了摩天嶺的峰頂,回望自己蹚出的一條路,頓時心中充滿了豪氣。

可是再看向南坡下山的路,大家心裡卻又涼了半截。

“這特麼也能叫山坡?這是懸崖吧!”夏侯楙站在山頂看著眼前的環境,竟然有種眩暈的感覺。

原來這南坡非常陡峭,以至於站在山頂上觀看,就像是站在直上直下的懸崖頂上。

這樣的斜度,想要站立根本就不可能,自然也無法緩緩的爬下去。

“怪不得丁主帥讓咱們帶這麼多毛氈,竟是為了這裡準備的,”太史慈嘆息了一聲然後吩咐道:“傳令下去,上毛氈。”

“怎麼,你還真準備往下跳?”夏侯楙遲疑道:“這跟自殺有什麼區別?”

“不然呢?”太史慈一邊裹著毛氈一邊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來都來了,自然要試試。

你也趕緊裹上。”

“我……”夏侯楙開始慢慢騰騰的往身上裹毛氈,但是往下一看,就緊張的閉眼睛。

他猶豫著說道:“……太史將軍,其實這麼陡峭的山壁,咱們下不去也屬正常,要不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下去吧你!”太史慈著急之下,照著夏侯楙的屁股便踹了一腳。

夏侯楙猝不及防,翻滾著從坡上滾了下去。

只要一開始滾動,便再也收剎不住了,雖然有毛氈裹住身體,但是山坡上到處都是凸出的怪石,硌在身上骨頭都要散架一般。

夏侯楙一邊驚恐的尖叫,一邊破口大罵道:“太史慈,你大爺的,老子跟你沒完。”

“先活著再說,”太史慈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然後下令把乾糧包裹起來,從山坡扔下去。

這是他這支遠征軍最後的口糧,只要下去,便是真正的有進無退,再也沒有後路走。

“下!”

太史慈命令一聲,裹好氈布的軍兵義無反顧的滾了下去。

這些軍兵本來就是他挑選的死士,其中以丹陽子弟為主。

丹陽本來就山脈縱橫,他們這些人極其善於攀爬。

固然如此,他們出發之前有三千人馬,經過這數日行軍,摔死的再加上被毒蛇猛獸咬死的,已經減員近五百人左右。

見所有人都已經下去,太史慈也裹緊毛氈縱身一躍,身體像截圓木一樣,順著山坡翻滾而下。

一時之間,他不止渾身疼痛難忍,而且腦袋也暈頭轉向,胃裡也不住的翻騰,隨時忍受不住張口就嘔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