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聞言,臉上不由一滯。

回想起這些年來丁辰所說過的話,好像每件事都應驗了。

當然最令他記憶深刻的是赤壁之前丁辰那一封提醒的信,他沒當回事,可是後來事情走向,跟丁辰在信中預言的一般無二。

瘟疫,鐵索連舟,火攻,全都應驗了。

此時丁辰專門寫信回來提醒,讓他注意許都鄴城有居心叵測之人生事,他又怎可能馬虎?

王必忠心自然不必說,但是能力卻稍有欠缺,讓王必坐鎮許都似乎有些草率。

“言之有理,”曹操看著夏侯惇道:“就勞煩元讓率領一支軍馬暫時去往許都坐鎮,若無事便罷,若有事可接應王必。”

“諾!”夏侯惇領命,酒都顧不得喝了,放下酒碗,立即率領一支軍馬啟程南下許都。

……

許都,侍中少府耿紀府邸一間密室內,一燈如豆。

耿紀與好友司直韋晃相對而坐。

耿紀率先道:“賢弟可曾聽聞,近來鄴城荀攸帶領眾臣連番上書,具言曹操之子率軍平定漢中之事,此實乃逼迫陛下為曹操進位王爵。

依在下來看,那曹操早晚必行篡漢之事,我等世食漢祿,深受國恩,宜早做準備。”

這耿紀雖然跟隨曹氏久矣,且一直做曹操屬官,但他內心卻跟荀彧一樣,乃是漢室忠臣。

只不過他隱藏的比較深,成功騙取了曹操的信任。

“我亦深知此事,”韋晃嘆口氣搖頭道,“只是那曹操生性多疑,且手下兵強馬壯,遠在鄴城,我等就算心有鋤奸之志,卻也有心無力。”

“事在人為,”耿紀道:“前些時日在下向曹操上書,為表彰其平定天下之功,讓其允許在上元節於許都放花燈,那曹操竟然答允了。”

韋晃驚奇的道:“難道賢兄上書放花燈,是為行大事準備?”

“那是自然,”耿紀繃著臉道:“如今天下雖然即將平定,但國賊未除,陛下未曾重掌權柄,在下哪有心情慶祝?谷

只不過藉助放花燈之時,許都百姓湧上街頭觀燈,我等正好可以藉機行事罷了。”

“兄長準備怎麼安排,算我一份,我以兄長馬首是瞻,”韋晃躍躍欲試道。

耿紀平靜的道:“我待到正月十五上元節,先派人設法將羽林軍統帥王必以及麾下都尉等灌醉,然後帶領府中部曲衝入皇宮,迎天子於五鳳樓振臂一呼,則天下萬民必然響應,從而聚於天子麾下效力。

我等到時可派人聯絡西川劉玄德,讓其發兵接應。

同時以天子之名,號召各地州縣義士招募人手前來許都勤王。

待到積累足夠人馬,便可發兵鄴城,誅殺國賊。

如此基業可定,漢室可興。”

韋晃想了想問道:“賢兄府中有多少部曲?”

“在下特地招募五百左右死士,皆能征善戰之輩,”耿紀凜然道。

韋晃面容憂慮道:“賢兄思慮甚遠,我認為可行,可是起步卻是比較艱難。

賢兄府中五百部曲,在下府中亦有三百,加起來不過八百人,就算提前灌醉了王必,這八百人又能成何事?

再說那王必雖然好酒,但其畢竟是曹賊心腹,上元節夜晚,如非其親近之人,如何能讓將其灌醉?”

一番話讓耿紀也沉默了。

想要扶持天子登上五鳳樓奪回最高權力,八百人手的確是少了些。

要知道曹操在許都安排的羽林軍就有三千人。

再說王必並非淳于瓊那般嗜酒如命,在上元節的夜晚讓他喝酒,好像很困難。

可是不灌醉王必以及其麾下都尉,他們那八百部曲更無法跟羽林軍交手了。

“所以我才把賢弟找來,共同商議對策,”耿紀眉頭緊鎖道。

“賢兄勿憂,”韋晃微微一笑,輕聲道:“我有親厚之人,姓金,名禕,乃漢相金日磾之後,其人忠誠顯著,名節累葉,素有討賊之心,更兼與王必甚厚,若得同謀,大事濟矣。”

耿紀憂慮道:“其既與王必相交,豈能與我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