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全都彙集到了一個人身上。

而且那人就在離此不遠的地方,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公孫康能跟那人幹起來,替他報了這奇恥大辱和生死之仇。

可是萬一公孫康慫了,不敢跟柳城曹軍起正面衝突,那這天下他還能指望誰?

“將軍勿憂,”袁尚慨然道:“那高順不過是一併州匹夫,又何足道哉?

其麾下陷陣營再是勇猛,不過千人而已,且已垂垂老矣,不足為慮。

就算其主將丁辰,手下也不過兩千人馬。

當初我在冀州的確判斷有誤,以至於被他鑽了空子。

可是將軍擁兵十萬,豈能懼他區區兩千之眾?”

公孫康聽了,捋著鬍鬚沉默不語。

袁尚繼續道:“聽聞那高順在呂布手下時,為人清白有威嚴,不好飲酒,善於練兵,深得軍心,若假以時日,其將烏桓軍兵重新訓練起來,早晚都為將軍之患。

故而將軍宜在其未訓練成之前儘早伐之。

如今曹氏大軍在南,無暇北顧,正是絕佳良機。

將軍迅速掃除東北,待將來曹軍主力迴歸,若將軍不願意與曹氏為敵,到時再重新上表稱臣,自可安然無虞。”

公孫康聽了微微頷首。

袁尚前面的話都是挑撥離間,想要利用他的兵力來攻打柳城報仇,他自然能聽得出。

可是後面的話卻入情入理。

高順是個善於練兵的將領,這並非什麼秘密,現在烏桓精銳被全殲之後,剩下的全是普通百姓,戰鬥力並不強。

可是若留給高順時間,難說其不會又訓練出一支精兵出來,到時候又對遼東形成威脅。

可謂臥榻之側,又多了個人酣睡,他當然不願意看到這局面。

所以趁其勢力未成,提前打掉正是最合理的選擇。

至於他所懼怕的曹軍,正如袁尚所說,先把周圍威脅清除了,再對朝廷上表稱臣,大不了名義上接受朝廷的冊封就是,關起門來他還是遼東王。

曹操如今東南有孫權、西南有劉璋、西北有馬韓之憂患未除,應該也顧不上他這東北苦寒之地。

“傳令下去,令柳毅率軍三萬,務必把這醫巫閭山周圍滌盪乾淨。”

公孫淵終於下定了決心,又沉聲對侍從道:“告知柳毅,需得小心行事,萬不可輕敵大意,寧願緩進,也不可重蹈冒進之覆轍。”

“諾!”侍從前去傳令了。

柳毅與陽儀當年都是跟隨公孫度的將領,如今已五十有餘,而且兩人相交莫逆。

聽聞好友陽儀在醫巫閭山兵敗被殺,柳毅悲憤不已,正想主動請纓,率軍前去為陽儀報仇。

可是緊接著公孫淵的命令便下來了。

柳毅立即點齊三萬軍馬,殺氣騰騰西去。

行軍途中,副將問騎在馬上的柳毅道:“將軍,我等是否率軍直接殺奔醫巫閭山,速戰速決?”

“不可,”柳毅頭髮鬍鬚雖然俱已花白,但是一身盔甲顯得精神抖擻,他淡然道:“陽季澤便是犯了輕敵大意,孤軍冒進之錯,故而兵敗身死。

老夫豈能再犯同樣的錯?”

“那依將軍之見,我等該如何部署?”

柳毅沉吟片刻道:“我軍雖然兵力佔優,但倉促起兵,糧草準備不足,故應先去遼遂屯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