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方正好可以休養生息,坐收漁人之利。”

劉表乃是魯恭王劉餘之後,正宗的漢室宗親,少時知名於世,名列“八俊”之一,是宗室之中少有的名士。

後來荊州刺史王叡為孫堅所殺,董卓上書派他繼任,他單馬入宜城,與中廬縣人蒯良、蒯越及襄陽人蔡瑁等共謀大略。

在豪族蒯氏與蔡氏共同輔佐之下,他逐漸坐穩了荊州之主的位置。

從那時起,他便與北方的袁紹結為同盟,共同對抗袁術與公孫瓚。

經過這麼多年互通有無,雙方互相信任,盟約已經牢不可破。

所以袁紹率軍南下,讓劉表起兵配合,劉表怎麼都推辭不過去,於是幫袁紹策反了豫州以南,除陽安縣之外的所有郡縣。

並且委託蔡瑁用糧草軍械僱傭汝南亂軍拿下陽安縣,斬殺李通。

可是過了這麼久,李通的人頭居然還沒有送來,劉表不免氣憤不已,有種當了冤大頭的感覺。

此時沒想到,蒯良又丟擲了“挺曹抗袁”的言論,不免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雖然,這論斷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子柔先生之言差矣,”這時候,屯住新野的劉備在旁邊插言道:“曹袁雙方看似都有雄霸天下之志,但實則完全不同。

袁公手下辛評、郭圖、荀諶乃是潁川人,逢紀、許攸是南陽人,沮授、田豐、審配都是河北人,這些人各自代表一派利益,關係不甚融洽,互相掣肘。

故而到時即使袁公佔有河南之地,對兄長的荊州也構不成威脅。

而曹操則不然,其手下謀臣以潁川名士為主,他們齊心協力,並無爭鬥,且個個志向遠大,那才是對荊州真正的威脅。”

這一番話,說的劉表以及眾人連連點頭。

說到底,袁紹手下太雜,派系林立,而袁紹又不是個特別有主見的人,所以勢力雖大,卻不容易成事。

而曹操手下比較純粹,文武各自只有一個派系,沒有什麼內耗可言,曹操又完全控制的住,所以曹氏比袁氏威脅更大。

這也就是劉備一如既往反曹的主要原因。

其實此時劉備也很迷茫,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

可是像他這樣胸懷大志的人,即使選擇去投袁,也不會去投曹。

若投袁紹,將來還有可能混到一人之下的位置。

可是若投曹操,文自然要排在郭嘉荀彧荀攸程昱等一干謀士之後,武又排在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淵丁辰等一幫宗親將領之後,根本沒有什麼出頭之日。

“玄德賢弟說的沒錯,”劉表衝著劉備微微點頭,然後對蒯良道:“子柔切莫要再說出那等話,若萬一傳到本初耳朵裡,豈不與我生嫌隙?”

蒯良沉默不語。

劉表繼續道:“既然官渡之戰曹氏必敗,我等還是儘快斬殺李通,拿下陽安縣,以此向本初表明態度。”

這時候蒯越在旁邊道:“聽聞德珪已暗中離開軍營,親赴平輿督戰,想那李通手下不過千八百人,疥癬之疾而已,主公不必憂慮,德珪必能處置的妥妥當當。

主公還是多想想,如今荊南四郡的瘟疫該如何處置吧。”

“德珪親赴平輿,那老夫便放心了,”劉表欣然的點頭。

蔡瑁是他的舅哥,素來精明強幹,手中又掌握著荊州數萬大軍與錢糧軍械,讓蔡瑁去處置僅有一千人馬的陽安縣李通,都有些殺雞用牛刀之嫌,自然不用他過多擔心。

真正令他擔心的,的確是南方四郡這場愈演愈烈的瘟疫。

“如今又有多少百姓身死?”劉表問道。

“據四郡太守報來,每郡每日均有數千人染病而亡,”蒯越回答。

劉表氣憤的一拍桌案,冷臉自語道:“那張羨不是素來號稱愛民如子麼?瘟疫如此嚴重,難道他便拿不出個法子?”

張羨歷任零陵、桂陽、長沙太守,政績出眾,深得民心,故而劉表頗為忌憚。

若不是瘟疫爆發,需要一個強有力之人前去抗疫,劉表也不放心張羨就任零陵太守。

“兄長,要提防有人藉助這場瘟疫作亂吶,”劉備在旁邊出言提醒。

在太平盛世想要作亂很難,但是在大災之年,百姓民不聊生之時,若有人振臂一呼卻很容易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