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又跟韓浩沒有什麼交情,大晚上突然把他們一家圈出來單獨喝藥,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能有什麼好事?

“這可由不得你,”韓浩嘴角抽搐了一下道:“這藥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說著擺了擺手。

立即有軍兵前去,把明晃晃的長劍搭在韓奇脖頸上。

韓奇倒是硬氣的很,挺著脖子怒道:“老夫乃朝廷命官,豈能容得你如此侮辱?老夫死也不喝。”

“給老子灌下去,”韓浩怒了,一聲令下,軍兵們七手八腳,有的捏住韓奇的下頜,強迫他嘴張開,有的把藥直接灌入韓奇的口中。

直把韓奇嗆的連咳帶喘,好不容易把半碗藥給灌了下去。

旁邊他的家人們渾身無力,想要爬過去幫助家主反抗,卻也無能為力。

韓奇喝完之後,那一眾家人們再也不再抵抗,有軍兵拿著長劍往一個小妾前面一站,那小妾頓時嚇得腿軟,低聲道:“我喝,我喝,讓我喝什麼都行。”

最終所有人都飲下半碗蒿草水,就連韓家兩個燒的昏迷不醒,已經奄奄一息的女兒都被餵了下去。

韓浩帶人走後,韓家一眾人商量開了。

“這給咱喝的是什麼呀,藥湯怎麼會是涼的?”

“就是,好苦,根本沒有藥味,倒有一股草腥味。”

“說不定是為了試新藥?”

“新藥?萬一無效,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

……

夜已深,曹操書房內荀彧郭嘉曹昂等都還在。

見再無異動,曹操覺得大概風波就這麼平息了,於是讓眾人回去睡覺。

眾人剛要動身,突然滿寵急匆匆的跑來求見。

待通傳之後一進門,看滿寵額頭冒汗的樣子,曹操也知道滿夜貓子進宅,又沒好事。

果然滿寵拱手道:“稟丞相,事情有些不對勁,許都城外的百姓,正在連夜逃離,城內因為宵禁,夜間無法出城,大部分都在收拾家當,看樣子明天城門一開,他們也要逃。”

這個諸侯割據的時代,雖然令百姓流離失所,但也帶來了一個好處,那就是哪個諸侯對百姓施仁政,百姓便能去哪個諸侯那裡生活。

就像回到了春秋戰國時代一樣。

此前百姓最想去的地方,一個是蜀地,一個是荊襄,那兩處地方一來戰亂較少,二來那裡的君主對百姓還算不錯。

後來曹氏在中原之地大規模屯田,所推行的屯田之策令百姓看到了希望,所以那些失去家園的流民們,都紛紛來到豫州投靠。

可是百姓們看來,如今曹操倒行逆施,性情暴虐,惹怒了上天還拒不認錯,以致老天降下瘟疫懲罰,百姓們自然不願意拿自己的性命跟曹氏陪葬。

所以不用商量,他們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想跑,沒那麼容易,”曹操冷聲道:“傳令子孝,讓他率軍堵在各個路口,不準任何人離開許都。”

旁邊的荀彧憂慮的道:“丞相,許都周邊駐有重兵,百姓逃散尚且有辦法阻攔,可是這風聲傳到其他郡縣,若也發生百姓逃離,該如何應對?

如此我屯田之策,將毀於一旦吶。”

在不發生戰爭的狀態,一個郡的守軍,也就不過兩千人左右。

而一個郡平均有七八個縣,大一些的郡,如汝南、吳郡等都有十幾個縣,總計百姓人口要有數十萬人。

隨著瘟疫的蔓延和那謠言的傳播,若其他郡縣真發生大面積的百姓逃離,兩千人馬如何能阻攔的住?

聽了荀彧的話,曹操也掐著眉心,陷入了憂慮之中。

他雖然主張對百姓強硬,不向百姓妥協,可是真要讓治下百姓全都跑了,誰來給他種糧食,怎麼養活這數萬大軍?

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屯田制度,每年數百萬斛的糧草,將盡數劃為泡影。

“難道老夫真能被一個妖道逼上絕境?”曹操咬著牙一拳錘在桌子上,抬頭問道:“李當之如何了,他難道還沒有找到瘟疫治療之方?”

其實所有的癥結都在這瘟疫上,只要瘟疫能有方可治,關於他的謠言將不攻自破,百姓們也沒必要相信那無極道人的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