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袁紹說著,揮了揮衣袖,轉過身去,竟是再也不搭理沮授了。

沮授無奈的出了營帳,看了看黑夜天空中滑落的流星,搖著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倒背雙手,慢慢踱步離去。

這舉動引得軍帳門前的侍從竊竊私語,“公與先生這是怎麼了?”

“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只見沮授頭也不回,揹著身只吐了一個字:“危!”

……

話說丁辰跟隨曹操帶領手下虎豹騎、陷陣營與白毦兵,打著袁軍的旗號連夜奔烏巢而去。

馬匹勒住口舌,軍兵們每人口中都含著一片樹葉,若吐出來立斬不赦,唯恐大家說話誤事。

路過袁軍耳寨之時,有袁氏軍馬出來盤查,他們只說是蔣奇奉命前去護糧,袁軍便不再多問了。

畢竟這麼長時間以來,也沒見曹軍敢於衝出防禦工事。

而此時烏巢的營寨門口,袁將眭元進、趙睿二人卸下糧草之後,正率軍回往鄴城。

為了防止再次遭劫,袁軍如今運送糧草的隊伍都是晝伏夜出,神出鬼沒,所以曹軍斥候根本無從尋起。

而營寨的中軍大帳中,巨大的油燈照的燈火通明,淳于瓊居坐正中,正與對面的韓莒子、呂威璜二將喝的面紅耳赤。

當時淳于瓊跟隨文丑雖被殺的大敗,但此人畢竟與袁紹有十數年的交情,所以袁紹依然重用於他。

“我跟你們講,當年老子在洛陽之時,被先帝選拔為西園八校尉中的右校尉,”淳于瓊端著酒碗,大著舌頭道:“當時那叫一個威風八面。

咱們家主公,再加上曹操,都是跟老子平起平坐的。

那時連何進都要聽老子命令,見了面連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真的假的?”

呂威璜聽淳于瓊吹的邪乎,忍不住道:“那何進可是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如此懼怕您?”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淳于瓊大大的飲了一口,得意的道:“當年那西園八校尉,正是先帝為了對抗何進而設。

先帝自任為無上將軍,乃是我們八校尉統領,你說他何進敢不聽命?”

淳于瓊想起當時的風光,又看看眼前的處境,嘆息道:“只可惜,自從先帝大行之後,這世道一日不如一日,最終鬧得天下分崩離析,漢室風雨飄搖,名存實亡。

老子這當年追隨先帝之人,如今只能淪落到此地,把守這麼個破糧倉,還不讓喝酒,你說老子能甘心嘛?”

“將軍,話可不能這麼說,”呂威璜道:“這烏巢糧倉乃是主公所有糧草囤積之所,而派將軍前來把守,足以看出主公對將軍的信任。

所以將軍還是少喝一點吧,要不然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怎麼辦。”

“信任有個屁用,”淳于瓊已經醉了九成,瞪著眼睛口不擇言道:“主公信任,為何不讓老子率軍出戰,卻讓老子在這裡看守糧倉。

喝酒,喝酒!

這烏巢糧倉修的如此隱秘,世上又有幾人能知曉?

這漫漫長夜,不喝酒又作甚?”

淳于瓊一直都是懷才不遇,憤世嫉俗的心態。

他始終沉浸在當年跟袁紹曹操等人稱兄道弟時的榮光裡,每次喝醉之後,想到自己淪為袁紹手中二流武將,自然心中滿滿都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