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素點頭,不然韋蘇提婆一世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遣使議和。只求孟軍能停在興都庫什山以北。

“然長孫將軍必然清楚,吾等可有滅亡貴霜之念?”

這當然是沒有的。

貴霜雖然富庶,但安西都護府離這裡實在是太遠了。安西現在連西域都沒有撫平,絕不會跨越上萬裡的距離到興都庫什山以南去統治貴霜。

安西尚且如此,長安就更別說了。

如果貴霜境內發生叛亂,從長安出兵平叛。距離兩萬五千裡,等軍隊趕到都已經一年過去了。

《大唐西域記》記載:“玄奘大師以貞觀三年,杖錫遵路,經歷十七載,一百一十個國家,來回五萬裡行程,貞觀十九年正月,屆於長安。”

這麼遠的距離,就註定了想要遂行統治是異想天開。

安西都護府戰前預設的戰略目標,有想過攻破貴霜國王都,有想過廢立貴霜國皇帝。

還真沒想過滅亡貴霜,佔領其全境。

孟軍的戰略目標是讓貴霜稱臣納貢,進貢天量財富。

貴霜的戰略底線則是,只要不滅國,賠付多少財富都可以。

蘇則說道:“既然吾等與貴霜君臣所求並無出入。便告知貴霜君臣,自古以來,有南便有北,兩者不可缺。只要願意稱臣納貢,便能議和,不過必須貴霜國王親自前來議和。君臣一同在孟軍大營宣讀降表。”

蘇則的話語傳到了樓沙城,貴霜君臣陷入狂歡。

議和的大臣被韋蘇提婆一世大力表彰,官職連升數級。

建康五年正月下旬,韋蘇提婆一世親自帶著大量官員,來到了興都庫什山腳下的孟軍營地。

韋蘇提婆一世的護衛、隨從都被攔在了軍營外,只有十二名大臣被允許跟隨韋蘇提婆一世進入孟軍營地。

但是韋蘇提婆一世滿心期待的議和事宜,卻在一開始便陷入了僵局。

蘇則、長孫素都未曾出面接見韋蘇提婆一世,只一名安西都護府校尉帶著數十名精心挑選的高大甲士出現在貴霜君臣面前。

“降表呢?”安西校尉不耐煩的問道。

韋蘇提婆一世一愣,連忙讓手下獻上降表。

安西校尉看了一眼,眉頭微蹙,說道:“不夠恭敬,不可,重寫。”

貴霜大臣有人不堪其辱,但韋蘇提婆一世卻極力主張議和,完全不顧什麼氣節、尊嚴,說道:“事已至此,其他就不必計較了。”

於是貴霜大臣反覆斟酌,四易其稿,才最終透過。

時風雪交加,軍營校臺前一片空曠,寒風如刀,刮的每個嬌生慣養的貴霜君臣都面板疼痛。

可即便如此貴霜君臣還是面北而拜,以盡臣禮。

韋蘇提婆一世親自跪著宣讀降表,對著祭臺三拜九叩。

稱臣儀式結束,蘇則放貴霜國大臣離去,但卻單獨扣留了貴霜國王韋蘇提婆一世。

對這位國王,蘇則沒有任何優待,直接將其關在一面簡易昏暗的營帳當中。一連三天不允許任何人與其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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