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今年五月盛夏的時候,就有大量冬裝跨越萬里送到安西。某還以為朝廷這滿堂公卿不食人間煙火。不知人間飢寒。”

長孫素嗤笑一聲,說道:“朝廷各位都督都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沙場宿將,屠戮過的敵軍比汝等一生見過的人都多。遠見萬里,算無遺策。汝等居然用自己愚昧的見識,去揣測朝堂公卿的施政。”

一眾神威軍將校緊張的嚥了口唾沫,有人問道:“指揮使,朝廷真有這麼厲害?”

長孫素挺直身軀,俯視一眾神威軍將校,問道:“看到差距了嗎?”

眾人紛紛抬頭仰視長孫素,不知道長孫素在指哪方面?

長孫素說道:“帝都禁軍當中,身形似我者,數以萬計。各軍當中,將門子弟多如繁沙。”

一眾將校驚訝的合不攏嘴。指揮使在一眾神威軍中間,本就如同魁梧的兇獸,以一當十絕不是虛談。如果禁軍中全是指揮使這種高大威猛的猛士充當士卒,那要擊潰神威軍,豈不是隻呼叫禁軍千人就足夠了?

“算了,百聞不如一見。說不定明年,汝等就有機會進神京親眼目睹聖朝壯麗。倒酒。”

一眾校尉立即忙活起來,有人端來酒杯,有人斟滿溫酒。

蘇定搶先將酒杯雙手端到長孫素面前,待長孫素一口悶下,發出舒爽的嘆聲。方才問道:“指揮使此言所指究竟為何?吾等怎麼會有機會進入神京?”

其他人亦一臉關切,圍在長孫素身邊,問道:“是啊,是啊,指揮使是何意?”

長孫素有意洩露一點軍情,讓眾人對戰事有所準備。便故意隱去了作戰目標,說道:“氣溫一年冷過一年,汝等以為西域諸國對此寒冬是否有所準備?”

眾人一致搖頭,這沒什麼可遮掩的。即便在座諸將校,許多人被徵入孟朝大軍之前,連條褲子都沒有。在寒冬中只能赤腿忍受嚴寒。

西域各國軍隊,即便去年有所準備,也無法應對今年更加寒冷的嚴冬。

有機靈的校尉眼神一亮,問道:“指揮使,要打仗了嗎?”

“某覺得肯定是要開戰了,不然朝廷怎麼會派往安西兩位大將?”

“指揮使,吾等要與誰開戰?”

長孫素喝了口溫酒,淡然一笑,沒有多言。

眾人立即識相的轉移了話題,不敢再問。

然而一眾校尉正在熱火朝天的交談時,驀然有人耳朵一動,下一刻屋內陷入了沉寂。

“是聚將鼓?”有人不確定的問道。

長孫素已經起身,右手一把抓起旁邊的兜鍪,說道:“是聚將鼓,立即去節度使營中點卯。”

屋外鵝毛大雪在狂風中席捲,天地一片蒼白。

但在軍營中無數黑袍玄甲的孟朝士卒已經列陣整齊,一隊隊開始集結。

整個世界只剩下了黑白兩種顏色。而這一切,將導致不久的將來,猩紅的鮮血染遍蒼茫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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