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問道:“豪族今歲獲得如此多薪金,能收回多少?十億?”

司馬芝微微搖頭,遺憾的說道:“豪族亦會想方設法合理避稅。其會盡量以不同族人身份來承包一項一項工程,儘量減少薪金給到同一人,從而避免上繳大量算緡稅。”

避稅都已經是豪族們的本能。

誰也不想自己辛苦賺了一億錢,年初一盤算,要交出四千八百萬(比個人所得稅高百分之三)。

這種事情,在後世都無法避免,這個監管能力遠遠不如後世的時代,張瑞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要豪族不是太過分,官府也沒法做到逐一偵察,畢竟豪族不可能找上千個人來作假賬,人多嘴雜會使整個郡縣都知道其在試圖逃稅,最多找三五個親信之人。

而歲入四十萬錢以上,稅率就是百分之四十八。真正的頂級豪商無論如何也逃不過這一刀。

但就算有人透過逃稅避開了官府監察,也莫要高興太早,這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一旦其犯有某些其他罪行,被官府注意到。官府或許做不到監察每個豪族的漏稅情況,但重點偵察一個家族,必然一查一個準。

如今律法可不像後世那麼溫情脈脈,一旦被查出逃稅,到時候豪族們付出的代價,就遠遠不是逃稅那些金額能補償的了。

司馬芝說道:“二十億錢並非一年給付,所以這一項明年預估為五億錢左右。明年算緡稅大概為二十四億錢上下。”

張瑞驚訝,問道:“怎會如此之多?二十四億錢算緡稅,全拿來買糧,已經足夠所有百姓一年之需。”

司馬芝詳細解釋道:“算緡稅首年徵收額度為十四億三千萬,隨著關西壯大,民間財富增加,三年以來算緡稅年年遞增。今年又開絲綢之路,以及永濟渠結算全部薪金。所以才達到二十四億錢之數。”

張瑞不可思議的問道:“關西會有如此多財富?”

司馬芝挺直身體,從容自若的說道:“此不難算出。太尉所慮無非糧食而已,關西百姓一戶五口而治百畝,得糧約在三百石至四百石。而五口之家一年消耗約在六十石,是故每戶都有一些餘糧能夠存在倉廩當中。”

“公倉私廩俱豐實,最普通之百姓,一戶儲存糧食亦在百十石之數,絕不止供應百姓一年。”

“此外義倉慈善倉常平倉等糧倉亦儲存有數千萬石糧食。民間財富的確在逐年提升。”

“此項,只是關西所產。關西工商繁盛,鑄幣權收割四方,每年皆能從西域胡虜關東收割大量糧食。”

諸夏果然不愧是一個勤勞節儉的民族,只要政權穩定,恢復生產,很快就會產出大量財富。

張瑞立即興致勃勃的問道:“僅算緡稅一項便能抵數百萬普通百姓田稅,此外還有工商鹽鐵礦稅關稅等。從豪族身上所徵賦稅,似乎已能支撐官府運轉。能否取消百姓田稅?”

“據孤所知,大漢孝文皇帝,曾下詔免除全國農稅十三年,而官府府庫卻依舊年年增加,以至於京師之錢累鉅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腐敗不可食。”

荀彧笑著,說道:“太尉所談乃是太宗孝文皇帝十三年所下詔書,曰,農,天下之本,務莫大焉。今勤身從事而有租稅之賦,是為本末者無以異也,其於勸農之道未備。其除田之租稅!”(大概意思是,農業是天下之本,現在勤勤懇懇務農還要交田稅,顯得本末沒有差距,農商沒有區別,為了重農抑商,詔令免除田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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