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在左馮翊境內,數縣之隔,斥候快馬加鞭,一兩個時辰便能將情報傳回。

郡內的關中諸將當夜便得知訊息,梁興一戰覆滅,全族皆被處死,首級被掛在營門上展示四方。

而覆滅了梁興之後,趙雲所部三千大軍卻並未急於返回長安,似乎完全不擔憂長安守備。

這讓一眾軍閥徹底陷入迷惑當中,不敢篤定長安城守備是否空虛。

問題懸而不決,但卻沒人敢再繼續試探,畢竟梁興首級上的鮮血還未風乾。

趙雲所部三千人尚未解甲,此時下一個試探者必然要面對這三千精銳步騎。

長安城守備空虛與否還不好說,但這三千大軍的威脅卻是確認無誤了。

沒人想用自己的性命,為其他人試探敵軍虛實。僵持一段時間,關中諸將只得紛紛卸甲。

既然搶劫有生命之危,眾人忽然就明悟了,還是繼續公平交易比較合適,打打殺殺什麼的,太不符合盟友身份了,簡直破壞關中一片和諧融洽的氛圍。

關中諸將紛紛遣使前往長安,鄭重重申了關中諸侯聯盟一體的情誼。

所有過錯都歸於梁興,這卑鄙無恥之徒,居然妄圖背盟棄義,破壞關中聯盟。簡直死不足惜。

但他們顯然低估了審配的剛正與雄烈。

審配忙的昏天暗地,沒時間逐一回復,便將陸續抵達的使節扣留,直到所有諸侯使節到齊,才將彼輩聚為一堂。

步履匆忙的審配走進房間,直接將梁興的人頭丟在眾人面前,說道:“背信棄義便是如此下場。聯盟既然已經破裂,沒有補救,怎會恢復如初?”

所有人使者皆臉色一變,知道這是審配欲強勢索求。

有人陰惻惻的提醒道:“鷹揚將軍府也太過霸道!殺我關中諸侯梁興,還欲盤剝我等財富。便不怕激起吾等聯盟討伐?”

其他人立刻出言附和,一起施壓。

審配抬頭,掃了其人一眼,說道:“不用藏頭露尾,某對爾等有所瞭解。適才發言者乃是成宜使節?回去通知汝主,若不想身首異處,橫死今夜。立即送往長安一千壯丁,助長安修繕鄭國渠。其餘諸侯,每部送往長安五百青壯,以鞏固聯盟情誼。”

眾人立即沸反盈天,有人甚至口出汙穢,大罵鷹揚將軍府嗜血剝皮,不知進退。

但審配臉色平淡,眼角低垂,輕飄飄的說道:“我主麾下建武中郎將段文昨日已同袁車騎麾下大將顏良率軍渡過風陵渡,進入關中,近三萬大軍正在華陰修整。”

沸反盈天的房間頓時如墜冰窟。

使者們臉上憤怒的表情還未消散,便連忙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紛紛說道:“審長史,吾等適才全是戲言。瞧瞧,君怎如此經不得嬉鬧?談及段建武作甚?”

“是極,是極!吾等見審長史政務倥傯,壓力頗大,故戲言一番,為審長史作樂!段建武所部三萬大軍請務必前往洛陽,除奸討賊!”使者明明在笑,卻感覺下一刻就會流出苦澀的淚水。三萬大軍!鷹揚將軍府三千人殺梁興就如同屠狗!三萬大軍若是開赴關中,怕是整個左馮翊境內的諸侯,全要橫死當夜。

“無錯!修繕鄭國渠之類事宜,吾等最樂見其成矣!我部即刻送上青壯五百,以鞏固聯盟之誼!使河如帶,泰山若礪,聯盟永寧,互不攻伐!”

審配乃面露笑容,雙手一合,說道:“那便如此,送客!”

一眾使者此刻忽然便記起了有禮儀之大謂之夏的典句,紛紛客氣的躬身,說道:“審長史先行。”

審配冷笑一聲,毫不客套,揹負雙手,昂頭挺胸的從眾人中間走過,離開房間。

直到審配身影徹底消失,背後躬身行禮的眾人才敢挺直身軀,擦了擦額頭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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