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不知,文若乃是一介新臣。論舉孝廉,能擔任縣令便已是禮遇非常。斷然不可能直接升任太守。

所謂的行太守事,就是向文若傳達一種態度。雖然礙於典制不能直接升任為太守。但可以為其不設太守,令其代管一郡政務。無太守之名,卻有太守之實。日後升為兩千石,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

荀諶不得不問道:“君侯何意竟如此看重吾弟文若。”

張瑞當然不能說我對荀彧的才能遠比你想象得還要了解。只得找個藉口託詞,說道:“曾聞南陽名士何顒評之曰:王佐才也。孤如今既賑濟災情,救濟斯民,又興兵驅逐胡虜,收復河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誠請文若佐我效仿桓公偉業。”

桓公偉業,即齊桓公故事。齊桓公為春秋五霸之首,重用管仲,尊王攘夷,九合諸侯,一匡天下。

十分貼切漢末的情形,亦十分符合荀彧的志向。

荀彧並不是一個空想主義者,雖然有心匡扶漢室,卻並沒有選擇相助漢獻帝。因為漢獻帝無兵無權,已經穩不住大漢社稷。

所以荀彧選擇與一方諸侯合作,先穩定局勢,保住漢室江山,延續劉氏國祚。

立志成為大漢徵西將軍的曹操,便是荀彧選擇的諸侯。

於是荀彧助其精兵足糧,掃平叛逆,穩定漢室國祚,剪除一切試圖取代漢室的篡逆者。

曹操亦不負荀彧所望,成功做到了:“設使天下無孤,不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

只是在曹操稱魏公之時,才與荀彧的志向產生違背。

荀彧希望曹操能作權臣,扮周公、霍光,甚至哪怕作董卓,但這天下依舊是大漢之天下。

而曹操卻希望建國家、興社稷,避免權臣滅門之禍。

因而《三國志》將荀彧傳列於魏志,其實是對荀彧名節的一種折損。

至死,荀彧亦是漢臣。未曾受魏國官印。

荀彧、荀攸雖然皆為尚書令,卻完全不同。荀彧乃是漢室朝廷的尚書令。

而荀攸乃是魏國尚書令。類似於李廣為漢臣,卻受梁國將印。當然,當時大部分的漢室官員如曹仁、張遼、鍾繇、崔琰、常林、徐奕、杜襲、衛覬、和洽、袁渙、陳群等等都解了漢室印綬,改受魏國官職。乃是大勢所趨,也不能與李廣完全類似。

針對荀彧這種忠君名士,張瑞打出尊王攘夷旗號,便如同明言將會“奉天子以討不臣”。

奉天子以討不臣與挾天子以令諸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尤其對荀彧而言。奉天子以討不臣,才是其真正認可的理念。

當然,諸侯的話,沒人會全信。

甚至這話說出來,張瑞自己都不信。

奉天子以討不臣,張瑞著實沒有多大興趣。倒是曹操所行封社稷,興國家,張瑞興趣濃厚。

但不妨先將荀彧騙到手下。

就憑自己為天下先,第一個喊出清君側、為國除賊的義舉。至少能給荀彧留下一個良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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