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嘴角上揚,微微一笑,說道:“爾要感謝自己素與董卓不和的聲名。否則董卓的使者敢出現在孤面前,早被亂刀砍死。至於朝堂威嚴,本將麾下將士都已經將朝廷上千禁軍碾為塵埃了,爾還跟孤談何尊卑禮度?”

種邵默然,憤怒與氣勢頓時消散近半。

誠如所言,若大漢還有一絲威信與權威,鷹揚將軍這個職位就不應該存在,就不應該派出自己這名使節。

“今日得見如此,某便知曉所帶之詔命恐怕亦無需宣示了。董卓任命將軍為城門校尉,任命蓋府君為議郎,想必二位亦不會履任。”

議郎一職簡直成了董卓的垃圾桶。

凡是董卓忌憚、厭惡的人,都被任命為議郎。

惡種劭強力,遂將諫議大夫左轉為議郎。憚蓋勳聲名,遂遷京兆尹為議郎。

只不過張瑞沒想到自己竟然搶了歷史上皇甫嵩的職位,被董卓任命為城門校尉。

皇甫嵩是大漢忠臣,張瑞可不在乎什麼朝堂之令。

亂世諸侯對朝堂詔令的態度一向是,若對自己有利,便遵從奉守。若對自己有害,轉手就丟進茅廁。

聽聞種邵之言,張瑞便笑著說道:“董卓從進京以後,被世族的花言巧語迷魂了心智嗎?竟然會下發這種詔令!他董相國難道認為孤會遵從詔令?”

不錯歷史上,董卓的確透過一紙詔令任命皇甫嵩為城門校尉、蓋勳為議郎,一舉同時解除了兩人的兵權。

但同樣的詔令,面對不同的人,定然是南轅北轍。

種卲已經太久沒見過有人敢如此嘲諷董卓了。

整個大漢天下,上一個敢與董卓針鋒相對的還是袁紹。當董卓之面欲拔刀,義正言辭的高呼:“這天下難道只有爾董卓的刀利乎?”

可自從袁紹逃離京城,董卓淫威再無人敢反抗。

直到本月,這位鷹揚將軍毫不在意董卓威嚴,甚至敢當著天下人的面,給了董卓一記狠狠的耳光,將董卓臉面踩在腳底下狠狠踐踏。

然而一向暴虐殘酷的董卓在吃了這麼大的虧後,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採取報復,未派兵渡過黃河大肆屠殺。

反倒是派出使節,想要透過政治手段解除河東兵權。

這反常舉動的背後,似乎有種色厲內荏的表現。莫非董卓有些畏懼這位鷹揚將軍?

然而種邵的思索沒能持續多久,張瑞便笑著催促道:“種議郎,莫要發呆。爾身上的另一份詔書呢?還不速向吾等展示。”

另一份詔書?

聞言種邵只感覺莫名其妙。

難道是關於蓋勳的任命詔書?

蓋勳欲前往洛陽履任?

在種邵思索時,雄壯的親衛走到他面前,將一份詔書塞到他手上,說道:“種議郎,這份詔書您剛才遺落在房間了。”

種邵接過詔書,詳細看了一眼。

沒錯,是出自蘭臺的詔令。

無論是材質、尺寸、甚至鮮紅的印章,都表明這是一份絕對未曾作假的真實詔令。

自己什麼時候遺落了這麼一份詔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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