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國淵如此堅決的太多,眾人紛紛沉思。

以如今的形勢看,在太原發展大規模手工業生產已是大勢所趨,官府強行干預恐怕會導致極大的損害。

但是田曹掾衛覬還是站起身問道:“經國金曹之言,吾等已知曉工業之重。無工不富,誠是如此。然無農不穩,卻不可不察。”

“據田曹統計,已有大量豪族拋售了良田,轉而投入手工業生產。每戶豪族少則僱工數十,多則僱工上百。而豪商更是僱工無數,每次出行,商隊中青壯數以百計。僅晉陽城內,不事農業生產者便有三萬餘人。推及兩郡三十八縣,從事工商業者至少十萬人。”

“此外鐵官徒上萬人,鹽池工人上萬人,官吏上萬人,教習上萬人、軍隊三萬人,學子數萬人。”

“凡此種種,累計二十餘萬人,不事農業生產!以每人平均耗糧一石半為算,每月僅耗糧便有三十餘萬石。”

“在座諸君皆知亂世在即,商路即將阻絕。試問沒有了商路,僅憑太原、河東兩郡八十餘萬百姓能養活此二十餘萬不事生產者否?”

張瑞嘆了口氣,坐回座椅上。

這正是張瑞心焦所在。

後世京師總要開漕運以送糧補充,就是因為京師附近不事生產的百姓太多。

以當今的生產力,若無外部供應八十萬百姓根本無法養活規模越來越大的工商業者。

衛覬還未說完,又繼續列舉道:“且亂世飄搖,必然會有數以萬計的百姓背離故土,逃亡河東、太原,官府豈能見死不救?如此又是一筆糧草開支。”

衛覬的說法並不是刻意刁難,只是如實列舉了即將面臨的種種困難。

議事需要的便是這種多方考量,而不是一言堂。

能為主上查漏補缺亦為良臣。

面對這一項一項的資料,所有人都心頭沉重。

國淵不得不寬慰道:“或的確要面臨如此種種困難。但這些手工業者亦非於農業無利。無論是工業製成的農具、還是曲轅犁都將促進農業生產,提高畝產量。以幾萬人從事手工業,卻有益於數十萬農夫,提升數百萬畝農田產量,可行之。”

可行之!

堅定了所有人的信心。

這幾萬手工業者若能提升畝產量一成,就能使數百萬畝良田多產出數十萬石糧食。

其價值就遠遠超過令這幾萬人去田裡親自耕種。

工業產出的重要性已徹底無需置疑,但糧食危機亦是迫在眉睫。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如果不及時未雨綢繆,將來悔之晚矣。

張瑞便問道:“如今工商業不可折損,那糧食從何而來?”

這方面起身回答的是審配,直言道:“理財之道,一曰開源,一曰節流!”

“如今困境在於,河東、太原皆太過注重工商產出。需及時擴充農田。境遇最理想者在於河東、太原出鹽鐵工商,周圍郡縣主農桑,相輔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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