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未來的尚書僕射、大漢救星,如今就在自己麾下,可惜機緣巧合一直未能相見。

領兵的第五儁倒是標準的軍人模樣。

面容剛毅,鬍鬚茂密,性格十分耿直。

見到張瑞絲毫沒有多想,直接行軍禮,說道:“拜見張公。”

張瑞覺得好笑,理論上自己如今還是叛軍頭目。

他作為漢軍都尉,見到自己不拔刀分生死,就已經是失職了。

卻還一本正經的行禮。

看來自己真的是聲名在外了,導致除了高官名士外的大部分普通人,見到自己第一反應就是躬身行禮。

於是張瑞笑著將他扶起,說道:“第五都尉,不必多禮。在太原待得可還習慣?”

這番回答,自然而然的便將二人角色帶入上下級的噓寒問暖。

第五儁略感奇怪,但一時想不出問題出在哪裡,只得如實回答道:“太原繁華平寧,遠不同於西涼血色山河。僅待了數十日,卻彷彿如同隔世。”

“如同隔世?”張瑞開心的大笑,說道:“某之夙願便是為萬世開太平。若天下人能似都尉般活在繁華平寧當中,某便不枉來大漢活過一世。”

“張公志向高潔,某望塵莫及。”第五儁躬身行禮,隨後嘆了口氣,說道:“然大漢疆土內,僅太原一方淨土。更多的土地卻在飽受苦難,正是吾等武人除暴戡亂之時。”

如今漢室疆土,烽煙四起。

有人禍害一方,有人避禍遼東,更多的人在苦苦掙扎。

但亦有眼前的這種仁人志士,奮不顧身,願救黎庶於水火之中。

或許他們的名字無人記得,他們的事蹟沒有流傳。

但正是因為有這種默默奉獻的人,整個華夏民族才能夠薪火相傳,永不斷絕。

於是張瑞負手而立,望向窗外遠方,壯志滿懷的說道:“強梁合滅,宵小當誅。肅清天下,在孤一人。”

僅這份胸襟便令第五儁敬服不已,拱手說道:“某願助張公掃蕩河東宵小,還百姓一份太平。”

二人說話間,急促的馬蹄聲在門外響起。

一陣喧譁後,兩名魁梧的衛士一左一右架著胳膊,疾步快跑,將一名頭頂雁翎的信使帶入房內。

滿面疲憊的信使,嘴唇上佈滿了乾裂的裂痕和張裂的幹皮。

信使已經筋疲力盡,見到張瑞強撐著最後一口氣,說道:“主公,皇帝昨日駕崩。如您所料,後將軍袁隗進太傅,與大將軍何進共參錄尚書事。”

信使不辱使命,將訊息傳達,便如釋重負,說完後便昏迷過去。

因為有第五儁在,張瑞並未喜形於色,便對謝玄說道:“安排軍醫妥善照顧信使。一日一夜疾行數百里,其人忠義,納入親衛,論功擢升。”

待信使離去,張瑞才發現眾人面上皆有悲色,神情恍惚。

這才感受到,原來皇帝駕崩在這個時代的影響如此深遠。

雖然劉宏在位時胡作非為,橫徵暴斂。

但他的存在至少讓大家明白,大漢還在,這個政權雖然殘破,但太陽昇起,眾人生活還是會如往日一般繼續。

當他駕崩,無數人都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就像天上沒有了太陽。

明天會是什麼樣子,會變好還是變壞,官僚士民都沒有把握。

於是張瑞下令說道:“自即日起,凡太原士民,男去冠纓、女去首飾,素服二十七天。”

倒不是張瑞對劉宏有多深的感情,只是藉機拉近太原郡府與士人之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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