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戰獲勝的高順所部將士興高采烈地打掃戰場,清理繳獲。

一旁自有張白騎、段文等人率部防禦。

顯然這種警備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因為此刻漢軍主力已經後撤數十里。

兩戰皆敗,漢軍已經徹底膽寒。

若說首敗乃是輕敵之故,輕騎陷於困阻,非戰之罪。

那今日之敗實在是找不到任何理由了。

兩軍堂堂之陣,正正之旗。孟縣將士沒有任何取巧,就只憑手中強弓利刃,正面砍穿了漢軍陣線。

在城牆上親眼目睹了大戰始終的裴紹心情良久不能平靜。

猶記得幾個月前張瑞初至孟縣,孱弱混亂。攻城需要裹挾流民。僅幾十名縣兵便能趕得他們狼奔豕突。

不知不覺竟發展到如今如此強盛之局面。

沒有任何陰謀詭計,僅憑將士剽悍用命便正面擊垮大漢州兵。

旁邊傳來裴琚興奮的聲音:“繳獲如此多的鐵劍、盔甲,又能熔鍊數量可觀的農具了!秋收可期!”

有軍官據理力爭,道:“裴祭酒,吾等將士奮命才有此獲,不能全熔鍊成農具吧?可否亦為吾等打造一批宿鐵刀?現在除了高校尉所部,其他人都未配此刀。吾等皆望眼欲穿!”

“莫要跟某說這些!想要刀自己去找爾等主公。張將軍已應允,破大陵前不再鍛刀,所有鐵器盡鑄農具!”

一旁傳來軍官小聲的嘀咕:“某要是有膽直面主公,何必找汝商議?”

想起那畫面,這名軍官頓時不寒而慄。

主公甚至不用說話,僅坐在那裡平靜的看著自己,就能嚇得自己一身冷汗,再也不敢提任何要求。

二人聲音不大,又很快就停止交流。

卻震得裴紹頭暈目眩。

這是鑄劍為犁?

其心境之高,令人不敢想象。

再冠以賊名,簡直是對天下人的侮辱。

若天下賊子皆是如此,則從賊又如何?其漢室可亡矣!

裴紹不得不拷問內心。

漢賊之辯當真如此重要?

若從賊可鑄劍為犁,百姓安居樂業。老有所養,幼有所依。便是被人誤以為賊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