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阿保機不得不起來,必須要在城頭上露面,穩定軍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讓漢人知道他這個契丹皇帝還沒死,古北口不會輕易交到他們手上。

不管耶律海里如何勸阻,這位馬背上打下契丹的皇帝,根本不予理會,忍著疼痛穿戴好甲冑,乘坐馬車到了關下,果然,一到城頭,守衛城牆的契丹士兵頓時歡呼起來士氣大振。

看到這一幕的李嗣源、王彥章等將皺起眉頭,他們並不知耶律阿保機傷的如何,可對方站上城頭,那攻城將變的極為不利。

另一邊,站在中軍的耿青撫著短鬚,對於耶律阿保機出現城頭也頗為意外,“這廝倒是運氣好,沒被彈片撕開!”

他笑了笑,聽到前方李、王兩人傳出攻城的命令,耿青急忙派人將他們攔下來。

“這個時候攻城,損兵折將。”

眾人一聽,心裡其實鬆了開口氣,一個個沉默的看著過來這邊的雍王目光出神的眺望城關,等著他發下命令。

此時,耿青腦子裡正飛快想著一個個可行的畫面,隨後又都一一排除。

目光掃過城牆,當落到日月旗下那道身影上時,忽然想到什麼,耿青招來閻寶,偏頭輕聲說了什麼,後者撥馬回奔,不多時,從後陣帶回了幾個騎兵,其中一騎後面繫有繩索,將耶律欲穩一路拖行過來,丟到陣前。

耶律欲穩全身捆縛,動彈不得,被一個沙陀兵攙起,跪去地上時,耿青騎馬上前兩步:“契丹皇帝陛下,此人可是你部將?”

城樓上,耶律阿保機按著牆垛,目光之中,被敲跪下的身影正是被擒的耶律欲穩,然而,不等他開口,下方那馬背上的身影,忽然抬手,看管的沙陀兵拔出鋼刀,就在無數人的視線之中,噗的將耶律欲穩腦袋砍了下來,血箭唰的從斷頸噴湧而出,傾灑在地上。

“轄剌幹!!”

耶律阿保機雙目瞬間泛紅,朝撲倒地上的無頭屍身嘶喊,那是伴隨他起家的族人,勇武忠心,只要回到上京,守衛皇宮之責,多是耶律欲穩擔任。

此時,下方的耿青並未看地上的屍首一眼,而是將目光放在耶律阿保機身上,不管如何,一顆鐵彈爆開,他不信對方沒有傷勢的。

總之,氣一下就好。

“攻城不如攻心,你們可要學好。”

耿青大言不慚的抬了抬手,讓一眾將領嘴角都抽了抽,然後,竇威被招到了旁邊,“等會兒,我說什麼,你喊什麼!”

說完,耿青從袖裡掏出一對耳塞,塞進了耳孔。他望著城牆上,忽然拱起手:“契丹皇帝陛下,孤有話想要問你,月裡朵如今可安好?質古可出落的水靈?與孤像不像?!”

周圍一眾將領、士兵頓時鴉雀無聲,驚的說不出話來。

張嘴想要跟著喊出聲音的竇威愣了一下,看了看耿青,吞嚥一口唾沫,隨後扯開嗓門,將原話嘶聲喊了出去。

“......月裡朵如今可安好?”

“......質古可出落的水靈,與孤像不像?!”

聲音迴盪城關,四周將士,盧文進、耶律海里、蕭敵魯一個個都傻了,下意識的看去自家陛下。

只見耶律阿保機站在原地,原本憤怒的表情都在剎那間愣住,之後,由白轉青,又迅速泛起紅暈,高大的身軀搖搖晃晃起來。

“漢人......你——”

低沉擠出的話語,陡然化作‘哇!’的一聲,耶律阿保機噴出一口鮮血,血霧瀰漫,他直直向後倒了下去。

城關上,頓時一片混亂。

......

下方。

耿青取下耳塞,滿臉笑容的看去目瞪口呆的一眾將領,不耐煩的揮了下手。

“什麼叫人狠話不多,學著點。好了,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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