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古、洪古,你們都回去歇息!”

月裡朵生的美麗,可在孩子、宮人眼中,是極為嚴厲的,聽到話語,兩個孩子有些膽怯的點點頭,隨後被宮女帶走。

“城裡的貴族們,沒有其他反應吧?”婦人被侍女攙著坐起來,靠著床頭看去弟弟以及兩個兒子,“我知你們想說什麼.....可那樣的情形,我必須要那麼做。”

她原本就理虧,若將事鬧大,對誰都不好,用一隻手掌,將事態按下去,至少能拖到丈夫率兵返回,親手將上京完完整整的交回到他手中。

“此事暫且壓下來了,但不能讓他們閒著,阿骨只,還有堯骨、突欲,明日你們就準備,帶上一萬屬珊軍,與這些貴族一起,去增援陛下!”

堯骨、突欲是耶律德光和耶律倍的小字,也就月裡朵能這麼喊出來。

兩人知曉斷腕乃是母親不得已的苦肉計,含著淚將差事應下,又陪著婦人說了會兒話,待到天色濛濛發亮才離開。

而蕭阿骨只則被婦人留下來,叮囑了一些事後,便要留在上京鎮守。待到所有人出了寢殿,月裡朵望著帷帳的穹頂,又呆呆的看著左手光禿禿的斷口,豆大的淚珠順著眼角緩緩滑下。

“啜裡只,月裡朵沒有負你!你也別負月裡朵。”

她輕聲呢喃。

昏黃的燈柱靜謐的燃燒,照去的門窗外,深邃的夜色漸漸青冥,微微有些白痕的天空延伸向南,群山之間,依舊漆黑一片。

蜿蜒崎嶇的道路上,奔馬、步卒延綿而過,林立的旗幟下,一輛馬車也跟著加快行軍,顛簸的車廂內,耿青抱著矮几跟著車輪左右搖晃,時而又片刻騰起來,五臟六腑都感覺快要顛出來。

外面奔行的洪流,按著計劃,在接下來的兩天里正以最快的速度往北行軍,配合著追擊的隴右騎兵,先一步截住耶律阿保機的契丹主力。

算算時間,此刻已經過了檀州三十多里,必須要在古北口將耶律阿保機攔下,否則此仗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久,行軍的速度漸緩,到了休整的時候,耿青這才舒了一口氣,雙腿發軟的攙著馬車緩緩下來,到了外面,他迅速收斂疲憊的神色,負手威嚴的巡視、告慰軍卒。

“雍王!”

有快馬從後方追上來,將一封情報遞來,耿青看了眼上面內容,臉上沒有表情,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符道昭抓了耶律欲穩,不錯,記他大......呃.....等會兒再聊,孤有急......”

話語還未說完,有些東西實在憋不住了,胃裡一片翻江倒海,急忙朝聆聽教誨的李嗣源、王彥章等將揮了揮手,捂著嘴飛快跑去林邊。

“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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