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為何攻伐漢地,除了引路的盧文進,朕沒有帶韓知古、韓延徽等人?拋開他們是皇后屬珊軍的原因,朕不想用,也不能用, 朕要證明, 就算沒有番漢士卒,也能攻下幽州!但你們令朕太失望了。”

話語落下,帳中諸將當中,耶律斜涅赤起身走到中間半跪下來, “陛下,臣進攻不利,還請降罪!”

兩日前,便是他帶麾下部落兵強攻城牆,期初膠著不利,後來站上了城段,結果天下起了大雨,對攻勢不利,不得不收兵後撤。

這也是耶律阿保機同意的。

“朕失望,不代表對麾下將領失望。”坐在長案後的皇帝抬起臉來,建立契丹後,國內多漢人,帶來了不少技藝,對長案也頗為喜歡,無論宮裡還是行營,都按照中原皇帝的規格、舉止來做。

話語裡,他繼續道:“令朕失望的,是你們太驕傲了,自契丹立國,便開始享受,拿下漢地三個州,就沾沾自喜,忘記了如何打仗,忘記了我們在帳篷裡如何苦苦捱過冬天的嚴寒。驕奢的生活,會讓兇狠的惡狼變成沒有鬥志的瘟犬。”

“是。”

眾將低頭抱拳齊齊應了一聲。

耶律阿保機笑了笑,從蕭敵魯臉上劃過視線,看到蕭氏,就想到遠在上京的月裡朵,自己的妻子,當初那個莊嚴持重、遇事果斷、頗有謀略的婦人已經讓他傷透了心。

最為喜愛的一個孩子,竟有傳言,不是他的。

有幾次,他想要詢問,都被妻子遮掩過去,心裡是難言的失望,屬珊軍更是被她掌的嚴實,不讓他人假手。

這一舉動,令耶律阿保機更加確信心裡的懷疑。

此次南下漢地,也有證明就算皇后不在身邊,沒有善於攻城的屬珊軍、漢將,他一樣能馳騁沙場,只是幽州一連幾次攻城受挫,難免有些焦躁。

第一次感覺身邊沒有妻子幫襯顯得有些孤獨。

“今日凌晨,西面的蕭痕篤傳來訊息,漢地新州有漢兵出沒,想來是李存勖的援兵到了,呵呵,跟他父親相比,顯得並不果斷......若李克用還在,早在大同等邊地設下兵馬,哪裡用的著這個時候才過來。”

“陛下,臣願去擊潰這支漢人援兵!”

有人起身請命,被耶律阿保機不耐煩的按回去,“那邊有兀力速,足夠敗他們,幽州拿下,漢人援兵自會退守新州!”

他目光掃過帳內一張張面孔。

“我契丹諸位,擋在前方的石頭,是這座城池,以及城上的漢人兵將,將城池陷在我契丹鐵蹄下,才是你們該做的。”

“是!”

齊吼的聲音掀去了帳外雨天。

與此同時。

新州向北地界,一撥撥一道道身影快速在雨中快速穿行,遠處的沙陀騎兵踐著泥坑水漬,穿入山林。

李嗣源看著手中展開的地圖,緊緊盯著名叫大房山的一個地方。

“離此不遠,就有契丹人一支主力......咱們打草驚蛇,嚇唬嚇唬耶律阿保機,給周德威減輕一些壓力。”

石敬瑭點點頭,拄響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