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宦官推開房門,一眼就能望盡的房裡,曾經美麗豐腴的何太后正跪在破舊的桌椅旁,布衣荊釵,不少地方還縫了補丁,人也清瘦許多,道聲:“拜見陛下!”的聲音裡,抬起素淨的臉龐,清瘦下,雙眼顯得格外清澈明亮。

婦人已不再年輕了,十年的操勞,風餐露宿,原本一頭青絲,夾雜了不少白髮,曾經美麗的臉龐,爬上了許多皺紋,更像一朵淡雅素淨的百合。

“起來。”

朱友貞輕輕喚了聲,隨後抬手讓侍衛和宦官出去等候,李柷捏著衣角朝裡張望,被侍衛攔在了外面,待房門闔上,斷去外面光線的剎那,裡面身姿挺拔的皇帝,忽然抬手,是‘啪’的一聲脆響。

巴掌狠狠扇在婦人臉頰,消瘦的身子頓時趴去桌面,紮好的髮絲,也隨之散亂肩頭。

“賤人!你給耿青寫的信,可有什麼瞞著朕?這麼久了,他為何還沒過來?!”

朱友貞彷如暴怒的野獸,上前一把抓住婦人散亂的髮髻,將她臉拉起來,又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連帶一腳,踢在對方大腿上,將人踹倒在地。

“說啊!”

“他為何不來?!”

朱友貞撒氣般跑過去,抬腳不停踩在何仁君腳脖、大腿、腹部,“是不是你偷偷告訴他了?你可是前朝太后啊.......居然跟本朝的雍王曖昧,不知廉恥!”

又是一腳重重跺去女人腹部。

何仁君捂著肚子“啊——”的慘叫出來,在地上打滾,口中連連哀求,“陛下,不要打妾身,我並沒有......並沒有啊......啊啊!”

翻滾剛停下,後背又是一腳,正中背心,婦人口中直接溢位絲絲鮮血來,抵著桌腳捲縮成一團。

“娘!!”

屋外,聽到慘叫的李柷焦急的衝去房門,隨後被侍衛用刀鞘砸倒在地,丟去簷外。爬起時,屋裡又響了一聲‘呯’的碎裂動靜。

破碎的碗片從婦人肩頭彈到地上,朱友貞撒完野火,心裡終於舒坦了,朝捲縮發抖的婦人呸去一口唾沫,轉身拉開門扇出去,朝掙扎爬起的李柷揚揚手。

“將你母親還給你了。”

舒爽的一拂雙袖負去身後從爬起來的廢人旁邊大步繞了過去,三軍開拔在即,朱友貞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便先行離開。

“娘!”

那邊,李柷連滾帶爬跑進屋簷,衝進房裡,將捲縮桌腳的婦人抱在懷裡,看著不停發抖的母親,擦去她嘴邊的血跡。

李柷咬著牙關嗚嗚咽咽的哭了出來。

.......

明媚的陽光在在朝過後,漸漸縮去了雲後,天色陰沉沉的,像是有雨要來。

敬相乘馬車出了皇城,看著繁華的街道從眸底一一過去,快至府邸時,外面車伕陡然喊了聲:“你幹什.....哎喲喲......”

一道身影拿住車伕,隨後掀開簾子進來,一個陌生的壯漢坐到了敬相對面。

對方將一把尖刀拍在矮几,以及一枚兩京馬軍都軍使的令牌,漢子朝某個方向示意的偏頭,聲音低沉。

“讓車伕改道,有人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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