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乃是牛護軍寫的,盼望援兵救陛下於為難,試想一個劫陛下之人,豈會派快馬寄信給正返程的澤州兵馬,而當日陛下就死在我懷裡!”

耿青回過頭,將手中信紙一揚,飄飛在空中:“朱友珪,你弒父奪位,天理難容,我大梁忠義之士,豈會讓你得逞。”

“什麼?!”

周圍群臣驚的說不出話來,有人忍不住朝高臺上方問道:“郢王,尚書令說得可是實情?”

“爾等不要聽信他一面之詞,書信亦可做假!”

朱友珪如今終於明白為何耿青那日那麼爽快的答應他站在他這邊,根本就是緩兵之計,在城中佈置重兵的同時,還專門挑了今日,當著所有人的面將事情做下來,就算他今日坐上了皇位,恐怕威望也大損,難以服眾。

然而,耿青豈會沒有後手,讓他今日登基?

“郢王既然說書信可以作假,那人總不會吧。”耿青笑眯眯的看著高臺上的身影,他身後一撥隊伍迅速過來,為首的石敬瑭、李嗣源拖著一男一女丟到了眾文武,控鶴、龍武兩軍面前。

婦人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凌亂的青絲下,偶爾抬起臉,模樣俊美豔麗,眼下膽怯的發抖,讓人心生憐憫,一旁則是她夫君,知政院事敬翔,他臉上有著淤青,嘴角破了皮,帶著血跡,當耿青信步走來,他連忙將頭垂的快抵到地面。

“知政院事,那日宮中發生了何事,你來告訴大夥。”耿青停在他面前,看著對方的後腦勺,笑著輕聲道。

後者吞了吞唾沫,來的路上,他已經被用過刑了,該招的,基本都已說了,甚至還簽字畫押,眼下本問及,只得硬著頭皮,說起那日宮變一事,乃郢王主事,他出謀劃策,同夥還有龍武軍、控鶴軍韓勍、馮廷諤,是牛存節捨命護先帝朱溫從龍光門退走。

經過細末一一闡述的清楚明白,旁邊的婦人劉氏早就嚇得六神無主,她多少後來聽過一些丈夫做的事,連忙在地上又哭又磕頭的附和。

朱友珪提著天子劍下了高臺,他待在上面並沒有任何的意義了,下方還有心向他的兵卒,一下來將他護衛在中間,朱友珪卻擠到前面,拿劍指著下跪磕頭的夫妻兩人看向耿青。

“此二人,與我不熟,不過是尚書令屈打成招誣陷孤!”

“就知你會狡辯。”耿青依舊站在那,隨即拍拍手,又有人走了過來,乃是博王朱友文,他滿身血跡,胳膊上還有傷勢,極為狼狽,看到朱友珪的剎那,幾乎就要撲過去,瞪著對方咬牙切齒。

“朱友珪,枉你還是父皇親子,弒父之舉你如何做得出來,還派韓勍在城外劫殺於我......”

看到朱友文還活著,朱友珪表情漸漸變了,臉上泌出了一層冷汗,還想要說話,一個魁梧將校持槍過來,手中的東西拋飛,咚的落在了他腳邊滾動兩圈,正是韓勍的人頭。

那將校轉身走向耿青,抱拳半跪:“博王已救下,夏魯奇特來回令。”

“好好歇息。”

耿青勉勵幾句,前者起身並未離開,持槍走到一旁警戒,耿青回過頭:“郢王,現在如何?”

他看向朱友珪時,朱友珪臉色蒼白,已無法做出答覆,身子癱軟的坐去了地上,身邊那些親兵心腹一時間也猶豫,畢竟到了這個時候,郢王敗局已定,想要護著朱友珪殺出去,都不可能了。

“事情已水落石出,不過今日也正好,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嘛,當選一個皇帝出來。”耿青不再理會癱坐地上的身影,眾臣裡,朱友貞大著膽子過來,惡狠狠的看了眼地上的兄長,目光還是投去了面前的耿青。

只要對方點頭,皇帝之位簡直唾手可得。

然而,這時,博王朱友文也走了過來,他是有資格的,旁人也沒挑不出毛病。

耿青看著面前博王、均王倒也有些犯難,揉了揉太陽穴,“乾脆抓鬮吧,誰抓到誰來當。”

“尚書令!孤也是王,孤也有資格!”

朱友珪從地上爬起來,精神有些恍惚失常,雙手不停指向自己。耿青看了他一眼招來陳虎,拿了過什麼東西,側身抬臂,便是‘嘭’的一聲巨響。

火光炸開,朱友珪面目模糊直直倒去了地上。

“現在你沒資格了。”

耿青扇了扇瀰漫的黑煙,嗆的咳嗽兩聲,將火器拋給了侍衛。

目光隨後看去面前的朱友文、朱友貞,“二位還是抓鬮吧,這樣快也一些,誰沒抓到,只能怪運氣不好,自己沒那個命。”

二人看著地上滿臉漆黑,眼珠子都被打爆的朱友珪,心裡不有些發慌起來。

不久,九玉端了木盒過來,耿青當著兩人的面,拿出兩張白紙,其中一張寫上‘中’字,隨後,兩張紙一起捏成團投進木盒使勁搖晃幾下,便擺在了兩人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