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孃的......梁王派這麼個人給我,到底什麼意思,又不出謀劃策,人又找不到!’

楊師厚喝了一口溫水,想到惱火處,‘呯’的將杯盞重重砸響,讓帳裡的眾將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

此時,他想著的那個人,正坐在林間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耿青揉了揉微微發癢的鼻子,‘不知哪個王八蛋,背後罵我。’嘀咕間,他等著的訊息,也終於從外面回來。

清瘦的身影提著一個掙扎的沙陀人走近林間,周圍牽馬的龍驤軍視野中,九玉將沙陀兵一掀,高高拋過半空,摔到耿青面前。

“問你一件事,說的好,命保住,說不好,等會兒就弄死你。”耿青壓著膝蓋,上身俯了下去,目光看著有些驚慌的沙陀人,示意的朝旁邊揚了揚下巴。

“那兩個就是你前車之鑑,現在告訴我,黑鴉軍主將在何處?如實告訴我,不僅放你一條生路,還有好處。”

那晉軍斥候瞥去一眼,兩個晉軍打扮的偵騎或躺或趴在那,早已沒了氣息。

“我數三息!”耿青舉起手,豎起了一根手指:“一息。”

斥候看著兩具屍體,聽到數出到第二聲,以及面前那人豎起的第二根手指,吞了吞唾沫,就在第三根手指豎起剎那,旁邊有腳步聲走來,還有刀鋒‘鏘’的出鞘聲。

“我說!別數了......”那斥候急忙轉回臉,向倒豆子般一口氣說道:“大將軍被晉王撤下,李存信暫代軍職,今日一早......聽說大將軍被晉王拿下大獄,要車.....車裂他......”

椅子扶手上,放著的雙手頓時捏成了拳頭,耿青眯起了眼睛。

“為何治罪?”

“......晉王.....說大將軍......”他抬頭看了眼面前的身影,猶豫了一下,頸脖就有刀鋒貼近,感受到刀口的冰冷,急忙叫道:“別動手......我說......晉王說大將軍勾結梁軍,才有昨日一敗!”

耿青靠回椅背,闔上眼睛好一陣,隨後拍了拍扶手起身,從袖裡摸出一錠銀子拋給那斥候。

“賞!”

走到牽來的馬匹前,耿青停了停腳步,微微側臉:“兄弟漢話說的流利,應該不是真的沙陀人吧?”

那斥候摸著手裡的銀錠,聽到傳來的話語,趕緊點頭。

“不是,我是晉王在太原應募的漢兵,參軍有兩個年頭了......”

“好,那我再給一個好處,將大將軍入獄的事說給黑鴉軍的兵卒聽,多抱怨幾句,大將軍帶黑鴉軍多年,總有幾個心腹的,你說對吧?”

耿青翻身上馬,目光彷彿沒有情感的看著他,“此事過後,來我軍中任職,給你一什帶帶。”

“當真?”那斥候眼睛亮了亮,這個兵荒馬亂的年頭,入伍不過混一口飽飯罷了,若能做官,誰不會動心?何況他本就不是沙陀人,犯不著死忠到底。

見到馬背上的身影點頭,他急忙又是下跪又是磕頭,等到耿青騎馬離開,他才被人踢了一腳站起來,將他馬匹、兵器一併交還。

隨後,楊懷雄吹了聲口哨,之前趴在地上的兩具屍體忽然爬起,擦去臉上、頸脖的血水,嘿嘿笑著脫下晉軍衣甲,看的那斥候目瞪口呆。

.......

日頭傾斜,遠去東面梁軍營寨,歸來的龍驤軍飛速入營,耿青帶著楊懷雄、九玉,及十多名將校大步走去大帳。

楊師厚正跟諸將說話,聽到訊息站起身來,皺著眉頭,頗有些不爽的看著進來的身影。

“監軍當真好大的官威啊......說走就走,說來就走,當楊某軍營是何處?!”

陽光正照進來。

耿青負著手,面無表情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