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坐在一扇窗欞前,坐著針線活,織了一件小衣袖子,看到丈夫進來,稍不留意扎破了指尖,疼的微微蹙眉,連忙放去口中吮了吮,含著手指白了耿青一眼,摸著已經很大了的肚子艱難起身。

“坐下坐下,別起來了。”

耿青過去攙著將她按回去,看著那撐起裙子的肚皮,生怕一個不小心羊水就破了,將她手裡的針線放到桌旁,也跟著在旁邊坐下來。

“感覺怎麼樣?”

“小東西在肚裡歡實,就是苦了妾身。”巧娘伸手拍拍丈夫肩頭,“回來的時候,被姐姐們纏住了吧?肩頭上全是粉末。”

“你聽到了?”

蘇巧娘抿嘴笑了一下,“那般吵鬧,估摸婆婆也聽到了。”

耿青也跟著笑了笑。

“娘可不管,她現在天天高興的嘴都合不上,那麼多孫子,到時候有她頭疼的時候。”

臥房沒有其他人,丫鬟都到了門外。夫妻倆說著依偎到了一起,說些溫存話,讓對小生命降臨的焦慮,緩解了不少。

至於朝堂上的事,耿青沒有跟她說,以免驚動胎氣,巧娘心裡明白丈夫在外面不容易,心疼他,就那麼安靜的靠著,偶爾外面響起女人嘻嘻哈哈的說笑傳來,巧娘忽然起身,拉著丈夫坐去床邊,想要盡妻子的義務。

“想什麼......”

“那讓姐姐們......”

“閉上眼睛去休息,胡言亂語,為夫豈是那種急色之人。”

“那妾身用口......”

女人坐在男人旁邊,解開腰帶,被阻止了,耿青將她拉過來,輕輕拍著後背,說起貼己的話,漸漸夜色降下,一家人圍坐後堂三張大桌,熱熱鬧鬧的用起晚飯。

然後,到的第二天,耿青一身黑色官袍,走出府門,臉上的溫和褪去,面無表情的坐上馬車,吩咐大春去往皇宮,他身後,兩支五百人的騎隊,浩浩蕩蕩走過清冷的長街。

陽光推著青冥的顏色照去巍峨的皇城。

深宮之中,宦官尖銳的聲音正在高宣。

“天門開,百官入殿,上朝——”

耿青一身盛裝挎劍,與樞密使蔣玄暉一同踏上太極殿,一眾侍衛、兵卒,甲冑兵器碰撞‘哐哐’直響,自殿門一字排開。

隱隱泛起殺氣。

“尚書令、樞密使!”殿中文武有人趕忙拱手,有些雙手相結垂在小腹,低頭沉默不敢看去,那邊御階首位,天子李曄坐在龍案後,著皇袍,珠簾搖晃,身子微微發起抖來,看著二人模樣,以及殿外的兵卒,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話語有些結巴。

“耿卿、蔣卿,可有什麼事要稟奏。”

一眾文武望去進來的兩道身影,大步走過眾人視線在御階前站定,蔣玄暉想要開口,一旁的耿青先一步上前,面無表情的拱起手,他聲音中正有力。

“陛下,臣有要稟。”

聲音裡,殿中文武心跳沒來由的加速,或看著腳尖,或盯著前方的背影,心裡冒出一聲:“要來了。”

同時。

耿青旁邊的蔣玄暉,抱拳:“請陛下移宮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