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上茶退開,他笑呵呵寒暄幾句,說起正事。

“家父原本遣心腹過來,招尚書令過府。友珪也想念尚書令,乾脆將差事接下,親自過來一趟,倒是有些冒失了。”

“世子說哪裡話,你我還分什麼彼此,不知幾時過府?”

“巳時。”

這個時辰段過去,大抵是要留他吃午飯的,耿青琢磨了下,點點頭將事應下,那邊朱友珪將話帶到,加上中堂人多,也就不便久留,與送他出去的耿青隨意說了些話,上馬帶著侍衛離開。

每次見到他,都有些尷尬。

呼~~~

耿青撥出一口氣,待對方走遠,方才返回府裡,剛一坐下,側位的竇威擠在圈椅上皺起濃眉。

“主家,那梁王又叫你去?好些時日沒叫了,怎麼突然又遣人來,還是朱友珪親自跑來。”

最近東面有些不太平,北面的李克用也拿下幽州返回晉地,不得不讓人多想,竇威旁邊的大春撐著下巴,點了點頭。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大柱,梁王禍害那麼的女子,找你過去會不會有危險?”

大廳陡然安靜下來,大春抬起臉,就見竇威及眾人目光怪怪的看著他,就連九玉也停下修剪的動作,微微側臉,眸地泛起寒光。

“看我做什麼?”大春有些無辜縮了縮脖子,“梁王做的那些事,常人能做的出來?喜歡人婦就算了,自家兒媳、女兒都不放過,萬一他忽然不好那口,想要嚐鮮,喜男.......”

咳咳!

耿青越聽越驚悚,連忙乾咳兩聲,才打斷大春的胡言亂語,擠出點笑,拍了拍扶手。

“圖我什麼?圖我長的黑?”

“萬一他看上九玉呢?讓大柱你將九玉贈給他,也不是沒那可能。”

一時間,竇威嘴角抽了抽,餘光下意識的瞥去屏風那邊,周圍其他人連忙臉轉開,大春還在說話,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大春,隨咱家出來一趟,有件事要與你說說。”放下剪子的清瘦身影負手走了出去。

“哎,這就來。”大春朝背影應了聲,走到門檻,回頭又朝中堂的耿青,還有竇威等人笑道:“去去就回,等會兒接著聊,正興頭上呢,等我啊!”

笑嘻嘻的說了一句,轉身走了出去,遠遠的還能聽到他哼哼的聲音,片刻後,聲音消弭了下去。

“咳咳,好了,將大春忘了吧,你們該幹嘛就幹嘛,散了散了。”耿青揮揮手,剛才大春那些話,自然沒放在心上,轟散眾人,帶上竇威,還有陳虎、趙龍、李彪,領著二十多人出了府邸。

馬車已經停在那了,待耿青上去,大春已經一瘸一拐的爬了上來,兩邊眼眶烏黑,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坐在那,抓著韁繩抖了一下。

“駕!”

喊出聲時,嘴角拉扯的青腫的位置,疼的齜牙咧嘴。

“以後乾脆改名叫耿大膽好了。惹誰不好,非要招惹他,沒把你騸了,已算運氣好。”

聽到吸涼氣的聲響,耿青握著書卷笑起來,大春捂著疼痛的地方,口鼻間哼哼唧唧,駕車往前行駛而去。

車轅緩緩滾動,侍衛懸掛刀兵緊隨在後,穿行過繁鬧的集市,到達梁王府,耿青只帶了竇威和陳虎三人隨府中管事進去。

府裡上上下下多是認識他的,知曉是梁王心腹好友,顏面上恭敬有加。

不久之後,耿青入了前院,會客的中堂見到了朱溫,正捏著一張書信坐在椅上,眸地蘊著怒意,信上內容,是他女兒死在了夫家,天雄節度使羅紹威府裡。

呯!

茶盞摔碎地上,破碎的瓷片飛濺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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