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敬思偏偏頭,看著一副失魂落魄離開的背影,看去一旁的耿青,“你跟他說什麼了?怎麼一副丟了魂兒的模樣。”

“誰曉得?!”

‘呵呵......’安敬思笑了兩聲,看了看天色已是不早,翻身上馬持著長兵抱拳:“重新認識一番,在下安敬思,往後到了城裡,記得來衙門找我喝酒。”

耿青笑笑,上前抬手一拱:“在下耿青,不過我可身無分文。”

那邊,安敬思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來,一抖韁繩,橫槊勒馬,朝大路過去,聲音豪邁迴響田野間。

“到時候,安某請你!”

不久,帶著衙役、典吏消失在遠處的山道間。

村口,鄉鄰放下鋤頭、扁擔,看著走遠了的騎馬身影,衙門中人,對於平頭老百姓,可是大人物,交頭接耳小聲說起話來。

“哎......是飛狐縣的司兵。”“司兵多大的官兒?”

“我哪兒知道?!”

“大柱這是什麼時候與對方認識的?看樣子還很熟。”

“這怕是攀上高枝了。”

“我現在算是相信那日的猜測。”

“被鬼附身?”

“不......是星宿下凡!”

......

細細碎碎的言語聲裡,村裡的老人向一旁喘著粗氣的耿老漢笑了出來,惹得老漢有些疑惑。

耿太公識得幾個字,算是村裡最有學問的了,拍拍耿老漢肩膀又笑起來。

“你有一個好兒子,咱耿家村說不得要有一個出息的人物囉!不過,要管一管這性子。”

有沒有出息,耿青可從未想過,初來乍到只是想著先怎麼活下去,目送安敬思他們離開,便轉身回頭,過來時,村口這邊的嘈雜漸漸安靜下來,耿老漢頓了頓棍子,瞪著他呵斥一聲:“回去!”

王金秋也少見的沒有勸阻,扶著丈夫,讓耿青跟著回去。進了籬笆院門,小狐狸拖著尾巴又蹦又跳的叼著石頭跑來,被耿老漢一腳踹開,指著正中的那間房。

“進堂屋!”

耿青也不知什麼事,看老兩口的臉色,大抵猜到自己做下的這件事有些冒險,讓二人生氣了。

剛一進去,日落的陽光在門口縮小,他轉身看去頓時頭皮發麻,就見老兩口一人拿了一根樹枝就走了進來,氣咻咻的耿老漢只說了句:“把門關上!”

蹲在門外簷下的紅狐歪著腦袋看著合攏的門縫,不明白怎麼一回事,下一刻,裡面傳來耿青“哇啊啊”“老頭子你來真的?!”“疼疼~~”的一通慘叫,嚇得尾巴唰的夾緊,奔去角落藏起來,兩隻耳朵耷拉下來將耳孔遮住,聽著那邊門後傳出的淒厲慘叫,忍不住瑟瑟發抖。

黑色的邊沿推著霞光罩去延綿山麓。

牛家集,掛有‘劉宅’門匾的宅院,升上了燈籠,噗噗的湯藥沸騰聲裡,劉邙聞著濃郁藥味緩緩睜開眼睛。

“老爺......”

女聲響在耳邊,腦袋還很疼,纏裹著幾圈繃帶,神識回定後,床榻前的正妻、幾房妾室的輪廓才漸漸清晰,兩個叫囂報仇的兒子站在門口也一臉驚喜。

吵吵嚷嚷裡,劉邙被攙著靠去床頭,虛弱的揮手讓他們住嘴。

“之前我遣去的那個家僕,人現在回來了嗎?讓他倆進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