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巧娘沒有孃家的緣故,就在村裡大春家作為孃家,由大春他娘給她添妝畫眉,穿上嫁衣,一身大紅衣裙,令得大春在旁邊看得眼睛都直了,饒是接觸許久,都未覺得巧娘能有這般美麗。

“誰叫你喜歡一個年紀大的。”大春他娘狠狠挖了兒子一眼,將他推了出去,“去大柱那邊,準備過來接親。”

“幾步路的事......”

大春還是被推了出來,隨後又被張寡婦給掐著耳朵拖走了,真要讓他招呼人,也就本村的左鄰右舍,官面上的人物終究還是王里正來回奔走,端茶倒水都是他一個人做。

不僅城裡的縣令、縣丞、主簿、縣尉都來了,郡裡的大官兒也過來了一趟,見了耿青後,便悄悄離去。

這可把村裡,還有別的人過來看熱鬧的百姓瞅的那叫一個眼花,報出的官名兒,越來越聽不懂,反正聽說很厲害的就是。

看著一個官員進去,站在村口不遠的人群裡,有人哼哼朝別村的人,頗為神氣的挑挑下巴。

“這算得什麼,聽大春說,咱大柱,可是見過皇帝的,還不止一個,皇帝是什麼?那可是天底下最大的官兒了。”

“我的娘咧......俺以前也只在說書的口中聽過皇帝,想不多你村的大柱還見過皇帝啊.....得空你幫俺問問,皇帝是個什麼樣,種地是不是用的金鋤頭?”

“哪還用說,定是金鋤頭了。”

.......

人群望著過往從未見過的官員時,吹吹打打的聲音掐著良辰奏響,迎親的隊伍從院落裡出來,耿青一身掛紅,笑呵呵的坐在馬背上,朝四周鄉親拱手。

......這他孃的像個傻*。

這是他此時頗為尷尬的想法。

好在兩家距離並不遠,不過還是繞著耿家村走了一圈才重新回來,到大春家停下,禮節繁縟,統統交接了一片後,這才由媒人進去將新娘接出,送入花轎,一路又吹吹打打的回到籬笆院落。

王金秋端著耿老漢的靈位坐在堂屋前的簷下,看著兒子下馬背出新娘跨過火盆過來跪下磕頭行禮,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村裡幾個婦人過來勸慰一番,才擦去淚水。

行高堂、夫妻、天地禮數後,眾人鬨鬧著將耿青和巧娘推進了洞房,王里正揹著手嚴肅的告誡了村裡一幫後生,不得鬧洞房,方才將想要聽牆根、鬧新娘的人給趕走。

畢竟這些後生每個眼力勁兒,又容易上頭,極容易惹出麻煩來,到時候就不是訓誡一番就行的了,說不得要弄出好幾條人命來。

‘老子是在救你們,沒眼力勁兒的幾個憨貨。’

王里正可是知道里面那位光祿大夫從前是什麼樣的人,當了官兒之後,雖說不清楚,可能在長安那種地方混的風生水起,能是一般人嗎?

不過自己今日能與這麼多當官的打個照面,還能給耿青奔走,這功勞可就少不得他了。

“里正,過來吃席了!”

外面已經開席,王里正瞅了抽四周沒人,這才急急忙忙的朝曬壩趕去,人走後,整個院子清閒下來,二三層上的一扇扇房門輕輕開啟,二十多個腦袋悄悄探了出來,一群女子貓著身子靠近喜房,貼起了牆根。

裡間,紅蠟搖曳豆大的火光。

耿青沒成過婚,放到後世,他也是頭一遭,杵在床前看著莫不作聲新娘,糾結著下一步做什麼。

“夫君,掀蓋頭啊~~”

外面一幫女人等的不耐煩,隔著窗欞喊出聲來,驚得床上的巧娘羞的幾乎將頭垂到了雙腿間,還沒等她羞的快哭,視線陡然明亮,蓋在頭上的紅巾,此時被耿青揭開放到了桌上。

紅紅的俏臉,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巧娘連忙將臉偏開,想到晚上的事......她更加害羞了。

好在尷尬並沒有持續太久,揭了蓋頭,吃了一些東西,耿青便出去招呼席間的賓客,大白天的誰能幹這種事。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耿青也喝了不少,宴席差不多的時候,村裡一幫男女推著他回去。

“兄長!”

這時,村口那邊響起李存孝的聲音,他身旁,還有一人,身形高大,只著了常服,一隻眼似乎看不見,但仍不敢讓人輕視。

“兄長,這是我義父,晉王李克用!”

跳馬下來的李存孝上前恭賀了一番,便伸手指向下馬過來的男子,周圍官吏、村裡百姓瞬間一片鴉雀無聲。

王里正直接顫了一下,雙膝軟軟的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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