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青也跟著夾了一筷糕點,也不客氣的吃進口中,畢竟一路忙活,常錯過飯點,眼下肚子確實也餓了,這杏子加米糕做出的糕點倒是不錯,杏味入糕,鬆鬆軟軟,比大白饅頭好吃一些,就是分量不夠。

第二塊入口,耿青咀嚼著食物,放下筷子,正好老人望來的視線對上。

皮日休也夾了一塊杏糕放到手中,“......這糕點,我喜歡,於駙馬其實也喜歡的,只是後來,舊病不愈,便忌了這口福,如今更是連香味都聞不到了。”

聽到這話語,那邊靠著柵欄看街景的秦懷眠偏頭望來。

耿青擦了擦嘴角,瞥了眼周圍,見無人看來這邊,問道:“老先生與駙馬是好友?”

“算或者不算,都不重要。”

老人說到這,放下筷子嘆了口氣:“老夫在長安與他也算結識過,他欽佩我學識,我慕他做人品性,可惜相交不深,以為這次隨陛下入了長安,能與他好好深交一番,可......唉!!”

“老先生又是怎的跟了陛下?”

“呵呵......老夫為毗陵副使,兩年前黃王下江浙,便被俘虜了,只是沒能像於駙馬那般有節氣,做了從賊之臣,無骨,無骨啊.......老夫,無顏出現眾人視線,生怕舊友故交見到,所以每次都躲著不敢見人,若非今日見到你,怕是將來黃王破滅,也不會有人知曉老夫曾出現過,不過你計策,稍顯稚嫩,連環計可不是這般用的,一旦被前計奏效,而後計則容易被識破,到時性命難保。”

隨著老人徐徐道來,耿青才知當中還有這般原由,從當時幾言幾句,以及最近的行事,都被老人一一揣摩出來,當然也是站在旁觀者清的位置才能將耿青一言一行看得清楚。

“你不惜名聲從賊反亂,又是故人學生,老夫願幫襯一二,但此後,可莫要在旁人面前提及我。”

“老先生如何行事?”

“呵呵,他人無法揣摩之計,自是隨機應變,你那連環法,老夫從旁協助。”

老人侃侃而談,耿青則聽的一身冷汗,自以為藏的很好,想不到全被人看在眼裡,當下點點頭,端了米酒,沉默的與老人碰了一下。

兩人會面不過短短片刻,幹了碗中酒水,耿青告辭離開,來到吵吵嚷嚷的大廳,叫上剛端上稀粥、饅頭就要啃的大春回家,後者看了看手裡,又看了看桌上,直接一口氣將稀粥喝完,叼著饅頭飛快跟了上去。

馬車再次離開,駛回永安坊,已是下午時分,回到院裡,就見一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來來回回走動,見到從院門進來的耿青,抬起手隔空指指點點的飛快走來。

“沒義氣!!沒義氣啊!!”

那人正是張懷義,他臉上全是細密的汗水,話語激動,逼近過來,就被壯碩書生一把掀開,耿青攔在中間,過去將他攙穩,大抵明白是黃巢的命令已下去了張府,讓他隨軍出征。

張懷義本就是紈絝,打馬毬、耍錢玩女人在行,聽到這命令的時候,整個人都差點嚇昏厥過去,待使者一走,便馬不停蹄的趕來永安坊。

“我當你兄弟啊,就這麼禍害我!!”

“懷義兄,只是領你父親名頭,收降兵卒,而且,還是掙大功的事。”

張懷義苦著臉,氣得又是捶胸又是頓足,來回走動揮舞手臂,朝著耿青頗為大聲的喊道:

“我他孃的,謝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