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掌門年輕時候定是個俊後生了,呵呵。”來者便是客,雖然這客讓耿青不喜,但人來了,禮數總是要做完的,“中堂說話吧,請。”

“這倒不用,就在院裡說話。”老人負手走去院中那顆老樹,抬頭看去垂懸的枝葉在風裡輕搖,“老夫在城中已待了些許時日,眼下外面可有什麼訊息?”

“洛陽留守已獻城池。”

“哦?”

那邊,負手抬頭望著老樹的莊人離臉上露出喜色,寬袖一拂,轉過身來,“可告知我原委。”

這老頭當真想當從龍之臣想魔怔了。

耿青笑著將他請到樹下石凳落座,便將這兩日發生的告知對方,當然關於朝廷的事隱了過去。

“洛陽已陷,義軍西進長安,必然就在兩三月的時間。莊掌門大可就在城中安坐,等候義軍入城便是。”

“你如何知曉大將軍會兩三月內打到長安?”

“呵呵......洛陽陷落,京畿震動,朝廷必然恐慌,自然要催促各鎮節度使,旦有忠心之人,必然聯合圍困洛陽,莊掌門,你說義軍會不會待在洛陽等著被圍剿?”

其實耿青哪裡知道那麼清楚,不過是從於琮閒聊時,說起這支反賊隊伍縱橫南北推算出來的。

一般而言,沒有穩定後方支撐,怕被圍困,只能四處流竄,加上每過一處,攜裹當地百姓加入軍中,雪球般越滾越大,聲勢上看起來頗為嚇人,可實際,能真正打仗不過幾萬罷了,其餘多是衝到鋒線的做為消耗罷了。

不管莊人離信不信,眼下洛陽城陷屬實,待訊息放出後,自然明白他說的是否真假。

老人站起身來,有些興奮的在樹下來回渡步,“兩三月啊.....到時義軍兵臨城下,老夫糾結尚餘幫眾,裡應外合襲了城門,放到大軍入城,這長安頭功,便是老夫所得。”

“為何一定要攻城?”

耿青跟起身,走到老人身後,笑眯眯的看著對方疑惑的望來,笑了笑:“兵不血刃拿下長安,才更顯本事。”

莊人離眯了眯眼睛,認真的看了耿青片刻。

“耿郎君有辦法?”

“有,說服而已,不過不是現在,待潼關破,危及長安,咱們再看城中變化行事。”

簷下的燈籠照來這邊,將對視的兩人面容照的忽明忽暗,老人負著手微笑漸漸了模樣,語氣讚許,卻透出森然。

“好,到時耿郎君需要幫襯,大可叫上老夫。不過......若是你玩什麼花樣,那就別怪老夫翻臉。”

他目光看去木樓,意思變得很明確了。

耿青依舊笑眯眯站在那,隨意的拱了拱手。

“在下還指望莊掌門到時在大將軍面前多美言兩句,提攜一番,混個官來噹噹,朝廷這邊我可指望不上了。”

得到了答覆,莊人離對耿青的態度也算滿意,隨口又說了些話,提著兵器一拂袖口,縱身躍過了院牆投入黑暗,帶著呼嘯的風聲漸漸遠去。

燈籠光芒照來,耿青臉上笑容變了模樣。

“呵......我最討厭被人威脅......”

轉身回去木樓,推門進了房裡,秦懷眠仍舊躺在床上傳出細微的呼吸聲,耿青坐回書桌時,那邊他聲音輕輕響起。

“這就是你說的捷徑?”

耿青哪裡不知道他話裡意思,笑著重新拿起毛筆,沾去墨汁,摟著寬袖,接著上面的內容,繼續書寫下去。

“朝廷保不了長安,還不能許我保住家裡人?至於捷徑,這條只是踏腳石而已,秦兄將來想要做官,不如先跟著我做事,反正往後大概也不會有什麼科舉了,想要做官,我能如你願。”

那邊,床榻上身影沒有回應,抱著雙臂翻了一個身向著裡面,好一陣才輕輕擠出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