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了牆皮的院牆,一張大大的白紙黑字張貼,一旁還有兩個護院打扮的身影雙手環抱守在左右。

周圍看熱鬧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墊腳伸頭往裡瞅,裡面前頭有識字的正大聲讀給眾人聽。

‘知眾坊鄉鄰,妾身年歲二十有五,幼時棲身青樓,幸得夫家相中得以脫身泥潭,遠嫁蔚州。

夫妻和睦、恩愛有加,然,數年未有出,心中忐忑不安,不能為其續香火,繼承家業,妾身心有愧疚,眼見夫君年邁,無子嗣,香火難續,家業被豺狼野狗分食。

.......我為女子,也曉廉恥,固不敢北面求子,只得來長安,京城人情豁達,人財兩清,日後自不會騷擾。’

聚攏的人群裡,有走街串巷的貨郎小販,也有周圍鄉鄰百姓,私自角落帖榜的不是沒見過,可這種私密之事帖到大街上,令不少人驚訝。

“讓開,讓開!”

人群后面,兩個體格壯碩的花胳膊擠進來,周圍人皺眉回頭,見是劉達從中間擠過,趕緊避遠了些。

“你重新念!”

劉達走到正中,見識字的那人想溜,拎了對方後領提了回來,那人僵硬的笑了笑,只得重新將上面內容唸了一遍,這才放了他走。

有這好事?

黑漢皺起濃眉扣著下巴鬍鬚,斜眼瞥去榜單兩側叉手的護院,都是身材高大健碩之輩,一般人可裝不出來,也養不出這體格。

街頭廝混之輩,劉達自然見過不少騙子,自然第一個想法就有人設的騙局。

“也好,若是假的,戲耍他們一番便是,若是真的,呵呵,白上一良家,還能有錢財可拿。”

看著那張佈告琢磨著,身後層層疊疊的人群,有著幾雙視線正從對面附近一棟茶肆二樓望來。

張懷義饒有興趣的丟了一個炒豆進嘴裡,偏頭問去旁邊幾個兄弟。

“如何,你們覺得這廝會上當否?”

“看他遲疑,心中定然有疑慮。”李堟有些微胖,坐了許久,臉上出了不少汗,卻也捨不得離開,畢竟看這出戏碼,頗有一種觀人生死的微妙感覺,彷彿自己就是老天爺高高在上的看著他們猶如螻蟻在自己面前露出醜態。

他擦了一下額上汗漬,回頭看向端坐椅上的耿青,“耿郎君,戲是你出的,你覺得此人會上當嗎?”

那邊,耿青只是笑了笑,簡單的回了句。

“誰人不喜錢財和女人?”

話語頓了頓,望著榜單那頭,補上一聲:“等會兒揭了榜單,估摸咱們要移移位置,去另一個地方看這出戏。”

話音落下,張懷義旁邊另一個公子哥,臉上露出興奮,站了起來。

“揭了揭了。”

視野那頭,人群前面的劉達似乎拿定了主意,上前朝榜單兩邊的護院禮貌的抱了抱拳。

“敢問,你家夫人是何模樣?給予錢財多少?總不能,咱們有人揭了榜,見到的卻是一個醜婦,豈不虧了?”

周圍,也有地痞無賴起鬨附和。

“對啊。”“你們夫人長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