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不錯,縣尊,你請哪些人?”

耿青看著周圍門窗映出的燈光,清雅淡和,倒是有些讚賞趙弘均的目光,這方面他倒是厲害的緊。

“是我一故交,他請的,只知其中有一個左金吾衛大將軍張直方的二公子在,其餘幾個不知,想來也都是權貴子弟。”

耿青只是嗯了一聲,一來就是這種大圈子,怕是難以融入的,何況自己沒什麼拿得出手的身份,估計等會兒說話的份兒都沒有。

一旁,胖縣令似乎看出他擔心,胖臉嘿嘿笑了起來。

“都是一些紈絝,只要好玩,氣氛夠了,都能跟你稱兄道弟,我那故交原也是沒什麼身份的,現在都在京兆尹李湯下麵當個小官兒,也不想想這什麼世道,水渾才有咱們這種人的出路不是?”

趙弘均知道面前青年腦子靈活,一張嘴又會說道,若是能在這圈子混開,他也能跟著沾光,到時候上了更高的檯面,就算讓他給耿青當個副手都願意。

“兩位貴客,前面便到了。”

引路的龜奴是不能靠近這種雅緻小房,遠遠在一側,躬身請兩人。耿青朝他點點頭,從袖裡摸出十個銅子塞去他手裡,那龜奴捧了錢又是躬身又是作揖,“奴謝過恩客,前面還有事要做,不便久留。”

“去吧。”

打發走了龜奴,耿青跟著胖縣令走去前面透出金黃燈火的門窗,有著低俗的鬨笑、女子的叫嚷從微開的門縫裡傳出,待到上了房沿,候在門外的一個侍衛打量了兩人,伸手敲了敲門窗。

裡面傳出一聲:“進來。”

門嘩啦一聲想一側拉開,通明的燈火照在耿青臉上,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不由眯了眯,視野前方,房裡,一個身子**的女子摟著衣裙躲在角落,臉上還掛著淚痕,倒沒有那種想要尋死覓活的表情。

一個身材魁梧的公子正悻悻的系回腰帶,坐回來,房裡還有幾人摟抱伎子上下摸索,卻讓她們繼續彈奏曲子,若是絃聲亂了,就要受到懲罰,剛才被猥褻逼在牆角的女子想來就是在被懲罰。

褻玩的男子當中,一個年歲約莫二十有餘將近三十的男人放開女人起身過來,看到門口的胖縣令,笑呵呵的拉著他進來,至於耿青,只是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趙胖兄,好像有兩年未見了,什麼時候來的長安,這次準備疏通哪裡關係?”之前繫上腰帶的魁梧公子笑呵呵的坐下,揮手讓外面等候的侍女進來,添了兩張席位、茶水。

耿青拱手謝過,剛一落座,對面微胖的男人接上話頭,笑道:“趙胖兄還能來,已是福氣,盧晏卻是來不了.......去年他還威風無兩,咱們都的靠邊給他襯威風,呵呵,結果今年就被禁足,不得出來,嘖嘖......”

“這事,我也聽我父說起過,還不是盧相和鄭相爭持,盧相內接田樞密(田令孜),外靠燕國公(高駢),一個人將江南草賊的事攬下來,結果去年得了風症,精神恍惚,做事犯錯,便交給身邊心腹溫季,結果這傢伙不知抽哪門子風,四處索賄施以方便,結果政令混亂,待到賊軍打到淮南,張麟將軍被殺,許州被破.....所有罪全都丟到盧相頭上。”

開口的男子放下酒盞,按著桌面向身旁女人懷裡靠了靠。

“呵呵......一人能成為心腹,必然身受信賴,而且有過人之處,怎麼突然短智,做盡禍害盧相的事?多半有人在後面使壞。”

談性正濃,絮絮叨叨的幾人說話聲裡,坐在那首位的魁梧公子忽然將目光投到趙弘均,以及旁邊的耿青身上,挑了挑下巴。

“這位兄臺,是哪裡人?怎的跟這頭胖豬一起?”

耿青愣了愣,這些人翻臉比翻書快,上一秒還和顏悅色,下一刻,就說話如尖刀剔肉,目光看去胖縣令,他臉色有些難堪,看著周圍望來的目光,只是擠出笑容,捧著酒水敬過去。

一旁耿青伸手將他酒杯按下去,笑眯眯的站起來,拱起手:“這麼一頭肥豬在這兒,諸位可是有福了。”

有人以為他在暗諷,嘭的拍響桌子,後面的門扇嘩的拉開,幾個家丁護院打扮的侍衛頓時站在了門外。

那首位的魁梧公子摩挲著下巴濃須,看著笑眯眯的耿青,彈了一下指頭。

“說說看,怎麼一個有福?說不出來,外面有個池塘,等會兒有人會溺死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