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冬珠站著不肯動彈。

“出去等著——”西陵王看向她,口氣不容置喙。

冬珠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素來寵的厲害,但他的這種寵愛,卻從來都不是盲目的。

該寵的時候寵。該嚴厲的時候自然還得嚴厲。

故而在他面前,冬珠素來懂得看眼色,知道什麼時候能鬧,什麼時候不能鬧。

“是……”她怏怏不樂地應下來,雖然不甘心,卻還是聽從地退了下去。

西陵王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帳簾後,方開口講道:“當初冬珠一意要跟你過來,誰也勸不住,想著她這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為了不誤正事,故而才由著她跟了過來——可這孩子素來不守規矩,來了這禮節繁多,條條框框的風國,這段時日想必是沒少給你惹麻煩吧?”

“起初是有些胡鬧,可得了些教訓之後,義父又派了人過來,想是不願回去,於是便也安分多了。”江浪微微笑著說道。

“她這孩子的確是……”西陵王搖頭,話到一半並未說完。

江浪也未再多說。

二人沉默了片刻後,西陵王方看著他問道:“當真……都記起來了?”

江浪就此事早已給他去過信,在信上明言了一切以及自己日後的打算。

“是。都記起來了。”江浪答著。

“聽你信上說,你親生父母都已不在,家中只餘下了一個妹妹?”

“母親早逝,父親前幾年因病過世,彼時我初至西陵,未能在身邊盡孝。”談到此處,江浪未免有些自責:“妹妹孤身一人,也受了族中的叔伯不少欺負,好在總算平安無事。”

西陵王聞言點了點頭,安慰了他兩句,便又道:“此事我與你母后也談過了……我們的意思是,你既已無父母長輩需要贍養,又已習慣了西陵的生活,不若就帶你妹妹一同回西陵吧?”

“這……”江浪怔住了。

“你且放心,我跟你母后既然這麼決定了,必定是會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來看待的,日後也必定不會虧待於她。”西陵王說道。

“我妹妹……”江浪咳了兩聲,道:“她如今已值婚嫁之齡,怕是不宜遷去如此遙遠陌生之處……”

“這有何妨?咱們西陵的國土雖遠遠不如風國遼闊,但配得上你妹妹的好男兒,斷還是能找得到的——”

“可她已有心上人。”

而且就是您唯一的親外甥!

雖然這一點,江浪自己也不願承認……

“棒打鴛鴦倒是使不得的……”西陵王犯了難,沉吟了片刻後,卻還是說道:“那此事先暫緩吧,日後再行商談,你也不必急著做決定。”

說到底,還是不捨得江浪。

雖然當初早有約定——江浪一旦恢復記憶,不管他是走是留,他都不會干涉他的決定。

但真當看見了江浪傳回的書信之後,夫妻二人還是無法接受,養了好幾年的義子,就要這麼離開了。

縱然江浪考慮得當,主動要求要等輔助他完成與晉起的計劃之後再行‘歸還’應王子之位。

“義父……”江浪豈能體會不了他的心思,又因父子二人久未相見,一時也說不出‘煞風景’的話來。

“我此次過來一來是因為你的事情,二來便是想親自瞧瞧然之這邊進度如何了——”西陵王轉開了話題。

立在帳外豎耳偷聽的冬珠,神色逐漸地垮了下來。

他果然還是想回去……

一陣冷風吹來,失神的冬珠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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