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珠公主前來請見二公子——”

“冬珠公主……?”嬴穹聞言稍稍有些意外。

前幾日不是聽說這位公主跟兄長應王子鬧了矛盾,離營出走了嗎?

晉起卻無過多意外,只起了身道:“那晚輩先行告辭。”

“……”嬴穹看了他一眼,躊躇了片刻後,到底也沒有再說什麼,只點了頭道:“去吧,此事回京之時若是晉公問起,我自會從中說明,能周旋的……便也盡力周旋一二。”

只是要想化解,卻遠非他的能力所能辦到了的。

可這‘盡力’二字,卻已經足夠讓晉起意外。

他今日來這一趟,本只是為了消除昨夜嬴穹心中的積怒,不至於來日關係過於僵硬罷了。

卻是沒想到,嬴穹竟會因此願意‘出手相助’。

雖然或許起不了什麼作用,但單憑這份心意,卻讓晉起無法不感激。

“晚輩在此謝過。”晉起深一揖禮,是比起初進帳之時賠罪的動作,顯得還要認真上幾分。

“謝就不必了……縱然我仍舊不贊同二公子昨晚的做法,但事實畢竟是大公子有錯失在先……”嬴穹沉沉地嘆了口氣,看著晉起,忽然口氣悠遠地說道:“當年二公子的父親儲公子在世之時……於我嬴家有大恩,然而蒼天無眼,儲公子英年早逝,卻是連個報恩的機會也未能留下……”

說到最後,聲音已經低至不可聞。

晉起微有些詫異。

父親曾於嬴家有恩?

這段往事,倒是他前世不曾得知的。

或是因為前世的他仗著祖父和二叔的‘寵信’,行事疏狂,爭強好勝,從不將他人放在眼中的自己,不曾入得嬴將軍眼的緣故罷。

但此時細想,縱然如此,前世的嬴將軍也的確沒少幫襯過他。

前世的他只當是因為自己身份‘尊貴’的緣故。

知道真相之後,便以為他是受了祖父和二叔的暗示。

晉起又行一禮。雖是無言,神色卻格外誠懇。

這一禮,謝的是前世所受到的關照。

嬴將軍望著面前躬身的少年郎,有一剎那。彷彿又見著了恩公昔日的影子。

父子二人雖是從到由內到外的氣質以及接人待物的方式皆全然不同,但仍時常能讓他感到分外神似。

嬴穹似欣慰又似遺憾地輕嘆了一口氣,做了個虛扶的手勢,對晉起說道:“二公子還是莫要讓冬珠公主久等的好,快些去吧……”

……

冬珠忽然回營。晉起不必問也知原因。

“人受傷了?怎麼受的傷?”

“是晉覓那混蛋乾的?”

“傷勢重不重?”

冬珠喋喋不休的問著,晉起偶爾選上一兩個不那麼沒有必要的回答她。

“真是畜生不如!”冬珠怒氣沖天,若非是宋元駒在一旁小心注意著相攔,又闡明瞭晉覓現下不容樂觀的情況,只怕她極有可能要衝到晉覓帳中親手補上幾刀。

宋元駒有些想笑。

晉覓當自己身份尊貴,儘可以為所欲為,縱然是犯了大錯也沒人敢真的拿他怎麼著,可不巧的是,他身邊這幾個主兒,偏生都是不怕事、沒什麼‘客觀利益觀念’的人……

是真觸到底線。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人。

冬珠一路罵罵咧咧著,連西陵話都抖了出來,是比自己先前跟晉覓動手打架那次還要氣憤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