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童點頭。

之前晉覓鬧那一場的時候他們都在,是也多瞧了那位被晉覓稱作‘孔家嫡脈孫女’的姑娘兩眼,故而很有印象。

“他們去了何處?”

“下樓往後院的方向去了——”侍童伸手指道。

後院?

……

“江姑娘多次避開我晉家的示好之意,究其原因竟是為了我那庶出的堂弟?”

晉覓因為醉酒的緣故,腳步十分虛浮地朝著江櫻走過來,口氣諷刺地說道:“這可真是物以類聚——”

閣樓大堂中,江櫻被人反手綁在高椅上,口中塞了棉布,動不得亦出聲不得。

起初她縱然是驚惶於自己大意中計,卻沒想到晉覓竟會讓人將她縛住,如此膽大包天,難道他就不曾考慮過後果嗎?

但她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眼下的晉覓已被酒勁激昏了頭腦,原本就不擅長考慮大局的他,根本沒有任何理智可言——

而一個蠢人,尤其還是喝醉了酒的蠢人,一旦不受控制起來,那根本就與瘋子無異!

江櫻甚至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對自己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晉覓早已屏退了隨從,命他們去外面守著,此刻他搖搖晃晃地站在大堂中央,手中還提著一壺酒。

他臉色醉紅著,似乎並不急著要‘處置’江櫻,又像是還沒想好要怎麼‘處置’她,他環顧了一番四周,而後走到燭臺旁,將手中的酒壺擱下,取了支燒得正旺的紅蠟握在手中,步履緩慢地朝著江櫻走了過去——

一面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本公子就想不明白了,怎麼那個卑賤的西陵孽種什麼都要跟我搶?先是在府裡,後是祖父……再是在軍營裡,竟然人人都稱讚他……說他行事周全,說他驍勇善戰。說他有世家風範……呵呵,真是可笑。”

“這回更是好了,他在筠州憑著西陵之力打了勝仗,收服西蠻。光彩的很……而我呢?不過是奉命回京守孝罷了,卻被祖父來信大罵了一頓,不光是祖父……現在全軍營上下、乃至整個風國……有哪個是沒在背後笑話過我晉覓的?”

“這不公平……”

“可甚至還有人拿他跟我做比較,竟說我不如他!他一個出身卑賤的庶子,一出生便克父克母的不祥之人。有什麼資格跟我相提並論?”

“他有什麼資格!”

看著逐漸激動起來的晉覓,江櫻心下微震,被捆在椅背後的手暗中掙扎著嘗試逃脫。

無論晉覓的目的是什麼,她多留一刻,危險便會多加深一分。

用來捆綁住她雙手的是一根粗糙的麻繩,沒掙扎上幾下,衣袖便被動作抽出,麻繩直接接觸到面板,很快就磨破了一層皮,每動上一下。疼痛感便會在原有的基礎上疊加。

但與心中的恐懼相比,眼下這點疼痛對江櫻而言根本是微不足道。

在她暗下的掙扎中,一直喃喃自語,聲音忽高忽低的晉覓卻忽然走了過來。

江櫻以為是惹了他的注意,連忙停下手上的動作,身體因為緊張的緣故繃得緊緊的,一瞬不瞬地看著朝她走過來的晉覓。

過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的晉覓卻並未發現她的動作,而是來到江櫻面前忽然傾身下去,距離近在咫尺、目光陰冷地看著。

在他手中燭火的照耀之下,映入江櫻眼簾的是一張因為嫉妒和怨恨而顯得格外猙獰的臉龐。

滾燙的呼吸帶著濃重的酒腥味噴灑在江櫻的臉上。讓她胃裡一陣作嘔,臉色更加白了幾分。

“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