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帶了兩名隨從前來,若去圍剿,有失大軍風範。

本是觀察一下他們是何舉動,可誰知對方一露面便聲稱要見他們副帥。

昨日一戰兇險至極,雙方皆有折損,眾人尚且心有餘悸,考慮到晉起的身份,本在猶豫是否要前來通傳,可卻聽對方丟擲了一個十分有吸引力的條件來——若想知道嬴穹現在何處,讓晉然立即前來見我。

士兵將這句話複述給了晉起聽。

“哈。”

石青聞言輕笑了一聲,士兵分外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此時只見一言未發的晉起站起了身來。

士兵見他從始自終臉色都未有變動過一下,是典型的臨危不亂的大將風範,又思及昨日在筠州城前與蠻軍對戰之時的英勇,一股敬佩之意頓時由衷而起。

副帥真是跟一般的世族公子不一樣。

眼見晉起毫不猶豫地跨步離開了營帳,士兵正猶自沉浸在崇拜的情緒當中之時,卻聽得石青忽然離座喊道:“……副帥留步!”

聽得他這急切的聲音,晉起頓下腳步,回過了頭去。

士兵也向石青看去,由於軍中上下無人不知這位軍師的神通,下意識地便以為他是有極重要的事情要交待。

“副帥將帥盔忘了!”

石青疾步而來,慎重其事地將手中的紅纓帥盔遞到晉起面前。

“……”晉起看了他片刻,後接了過來,提在手中便出了營帳。

石青望著他的背影,面上肅然之色不減。片刻之後,卻轉作了一聲複雜的長嘆。

“我表哥前腳才剛走,你就擱這兒嘆氣,這不是給他找晦氣嗎?”

一道女聲忽然傳出,石青一愣,抬頭一瞧,竟見是帶著兩名侍女的冬珠負手走了進來。

“冬珠公主怎麼過來了?”石青詫異地看著一身華豔異服的她。

再往其身後一瞧。再無旁人。

“我怎麼不能過來?”聽他這麼問。冬珠翻了個白眼。

“公主是一個人過來的?”石青又問。

冬珠這些日子來一直住在軍營裡,江浪去哪兒她去哪兒,縱然與她直言了她堂堂一個公主。女兒身,不適宜住在軍營裡,卻也不頂用,誰也拗不過她。

可此時。她不該是繼續待在軍營裡的嗎?

“晉覓手下的那幫混蛋趁阿烈和表哥不在,竟敢奚落於我。本公主心情不好砍了兩個解氣,那姓馮的便對我一番教育,我聽得不耐煩!便乾脆跑出來了。”

‘姓馮的’是嬴穹身邊的一位軍師,如今年已過六十。生了一副愛說教的性子,雖然不嚴厲,卻勝在有‘耐心’。嘮叨起來連贏將軍都怕。

石青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位公主同晉覓不對付是眾所周知的。這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晉覓那縮頭烏龜,一瞧見打仗天還沒亮就帶人奔回京去了,若不然我砍的可就不是他那幫小嘍羅了!一個男人,成日在暗下搞這些小把戲來絆我,當真是令人不齒,噁心至極。”冬珠帶著侍女走了進來,邊一臉嘲諷地說道。

“大公子……動身回去了?”石青聞言呆了一下。

“怎麼,你們還不知道呢?”冬珠冷笑了一聲道:“跑的可比那兔子還快呢!”

石青驚訝過後,剩下的便只有滿腔的“欽佩”了。

真是了不得。

能做出這麼蠢的事情來,也是不得了。

只是可憐了晉公與晉世子了,家中剛出了這麼一大樁白事,西北忽然出了這樣一場“亂子”,現如今又被未來的掌權人添了這樣的堵……

嘖嘖,若論‘沒事兒找抽’誰做的最到位,大公子敢排第二,絕對是沒人敢認第一了。

石青正感慨間,只聽環顧了一番四周的冬珠問道:“阿烈人呢?”

“……應王子啊。”石青看出她前來的真正目的,有些想發笑,卻兀自忍住了,如實道:“應王子方才點完兵,與二公子商討了一番後,便入城去了。”

而除了冬珠之外,此刻營中怕是幾乎沒人能記得起冬烈這個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