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梁文青失聲驚道,表情跟遭了雷劈了一樣。

“到底寫什麼了啊?”方大和方二在一旁乾著急,可奈何認識的字不多,勉勉強強地拼湊起來的一兩句話也看不出完整的意思來。

梁文青卻跟失了魂一樣,理也不理他們,匆匆將信一收,便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待出了酒樓的大門,更是直接小跑了起來。

方大方二倆人反應素來的慢,待他們回神過來之後,梁文青已經跳上了馬車,揚塵而去。

“……”

“爹,娘!”

一奔回榆樹衚衕梁家大宅裡,梁文青便咋咋忽忽的喊了起來。

“怎麼了這是?”

正房的堂屋門被一把推開,正關著門談事的梁平夫婦被狠嚇了一跳。

瞧著自家閨女跟害了失心瘋一樣的模樣,二人心下狐疑。

這孩子自打從稀裡糊塗的“拿下”了春風之後,精神面貌一直都很好,像今日這般驚慌,倒是不常有的。

“阿櫻似乎是把晉起給攻下了!”

梁文青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句話讓剛端起茶盞打算潤潤嗓子的梁平手下一抖,茶盞中茶水便灑出去了一小半。

莊氏也震驚了。

江櫻“攻下”了晉起一事,她與梁平自是早已得知的,可因為種種原因,並未有告知過樑文青……她是怎麼知道了?

“文青,莫要胡說——”梁平穩住手,狀似平靜地說道。

自家閨女這張嘴,他實在是擔憂的很——前一刻被她得知的事情,往往下一刻便要發展到世人皆知的地步了。

阿櫻與晉家那小子的事情現如今還不是該宣揚出來的時候。

尤其是他們“女方孃家”這一邊的人。更要懂得沉住氣。

“我才沒有胡說!”梁文青肅然道。

梁平聞言重視了一些,騰出手瞧瞧抓了一把莊氏放在桌子下的手,示意她先別說話。畢竟這是個一開口就必得露餡兒的主兒。

莊氏得了他的授意,老老實實地閉起了嘴巴。

梁平便試探地向梁文青問道:“那你是從何處聽來的訛傳?”

“才不是訛傳呢!”梁文青極幾步已行至夫妻二人身前,取出信紙在二人面前抖了抖,後放到桌子上重重地一拍,道:“她自己信上都寫了!你們瞧瞧!”

梁平與莊氏互視了一眼。後由梁平低了頭去看。

江櫻這封信是寄給梁平的。故而信中的語氣顯得很尊重規矩。

但顯然她寄信之前,並未想過這封信會頭一個落到梁文青手中,併為她所拆讀。

“她說她要跟晉起留在西北暫時不回來了——”梁文青生怕梁平看不懂江櫻那猶如雞爪子劃拉一般的字型。自己充當起了解說員的角色,彎著腰拿手指在信紙上指指點點著道:“喏,還有這裡,她說‘晉大哥會照顧我。請梁叔和奶孃勿要掛心,晉大哥還託我與你們問好。萬望保重身體’……這分明是很親近的語氣!”

末了又下了定論道:“晉起那冰渣子一樣的性子,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問候關切你們?這分明是女婿對待岳父岳母的口氣!”

“這……”梁平語塞了一下,見莊氏偷偷地向自己使著著急的眼色,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過後。道:“單從一句問候來推斷結果,未免太過於草率了吧?呃,萬一這是阿櫻自己胡說八道的呢……這也說不定的。”

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就這樣成了一名因過度喜歡心上人,故而假冒其名義給家中長輩寫信問候。以滿足自我臆想的人。

這話倒是將梁文青給鎮住了。

雖然覺得阿櫻不像是一個痴迷於自我欺騙的人,但女人一旦真的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的確很容易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這一點,她深有體會。

“那也不對!”就在梁平以為她被糊弄了過去的時候,梁文青忽然又道:“可晉起都答應讓她留在筠州了……就阿櫻那性子,如果不是因為喜歡,誰能忍得了讓她成日跟在後頭?”

“我覺得櫻姐兒的性子挺好的啊……”莊氏終於出聲。

“好什麼呀!愛吃鬼,纏人精!”梁文青跟發現了新大陸似得,已經完全沉浸了自己縝密的推斷中,再聽不進梁平與莊氏的任何“解釋”。

不得不說,女人在這方面的直覺,向來準的沒道理可講。

梁平見大勢已去,也不再做無謂的掙扎,只得退而求其次的欲將其中利害告知梁文青,好讓她儘量不去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