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嘴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

小黑是什麼東西?

她為什麼要給他取這麼難聽又奇怪的名字?

“那你叫什麼?”江櫻順勢問下去,神色卻還在因為這孩子那句‘我只懂殺人’,而有些惶惶。

“知道我名字的。只有主人和死人。”

江櫻聽罷忍不住打了個幅度更大的寒噤。

這孩子小小年紀,怎麼一開口就這麼嚇人?

渾身上下簡直是充滿了霸道殺手在江湖的既視感!

“那我還是喊你小黑吧……”江櫻喃喃著說道,並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這幅模樣,看起來有點慫。

“……我不叫小黑。”男孩再次重申道。

“那我喊你什麼?”

“什麼都不喊。”

“這怎麼行?總要有個稱呼的吧?”

“……總之我不叫小黑陰陽。”

“那……小白小藍小黃這些呢?”

“不可以……”

“那你自己選一個吧。”

“我不選……”

這孩子真難伺候……江櫻扶額嘆氣。

***

“掌櫃的。快開門!”

“裡頭還有沒有活人了?開門!”

約是子時左右,黎安城中第一家客棧的店門被人拍的砰砰作響。伴隨著的是漢子粗獷的喊聲,雖操著一口京話,但卻怎麼聽怎麼透著一股外地口音,若細辨。卻又讓人辨不出究竟是哪一塊兒的口音。

臥在櫃檯後藤椅上睡得正香的夥計陡然被驚醒過來,只聽得門閂都被這夥人拍的哐哐作響,搖搖欲墜。加之又是被驚醒過來的,心中自是不悅的想要罵娘。可心知近年來十分不太平的黎安城什麼蛇龍混雜的過路人都有,對方氣勢又這麼足,顯然不是好惹之輩,故而只能秉承著和氣生財的生意之道,披起棉衣小跑著去開門。

外頭的雨不知從何時起竟是更大了些,門一開啟,頓覺雨聲喧囂。

而門外立著的一群身形高大的人,個個都披著寬大的黑色披風,頭上頂著斗笠,隱隱只能看到下半張臉的大致輪廓,人穿的衣裳是黑色,夜色又暗,具體也辨不清有多少人,但至少也有二十號人。

“諸,諸位客官可是要投宿?”

夥計呆在這客棧裡也有四五年的光景了,自認什麼人都瞧見過,可卻還未見著過如此整肅的隊伍,哪怕是較之去年從皇城裡過來辦案,途徑此處的烏甲軍也不遑多讓……甚至在氣勢上,還要更勝一籌,更令人覺得膽戰心驚一些!

“準備一間上房!熱些好酒好菜!”

為首的是個高個子男人,因戴著斗笠的緣故只能看到半張絡腮鬍的四方臉,聽聲音年紀應在三十歲往上。

“是,是……”

夥計忙不迭的應下來,末了又忽然問道:“這位大爺是說……只要一間房嗎?”

怕是自己聽錯了,到時辦砸了差事要挨削。

然而卻聽那男人不耐煩地說道:“就一間上房!兄弟們守在外頭給你看門兒還不樂意?”

“得嘞……”

夥計弱弱地應下來,忙地轉身去堂中掌燈。

面上不敢有絲毫違悖,心裡卻早已經埋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