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教訓的是,統領教訓的是……”侍衛嬉皮笑臉的應和著,石青在一旁無奈的笑著搖頭。

放眼整個軍營裡,怕也只有這兩位敢這麼不要命了。

“公子。”

不理會宋元駒他們的調侃,石青疾走了兩步跟了晉起,問道:“據梧州太守稟告,應王子前日裡已經過了梧州地界了,約摸再有四五日就能趕到,咱們可要同嬴將軍說一說,明日雨停之後再多留兩日等一等應王子?”

是的,自打從京城出發,江浪至今還能跟上他們。

換而言之,二人雖然表面上的共同出戰西北來了,但卻連一個照面都不曾打過……

而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則是因為,兩個人都是很有“氣節”的人。

——一個不肯刻意慢下來等,另一個卻也不肯刻意加快行程追趕上來。

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日復一日的下人,雙方的距離拉得竟是越來越遠了……

從起初的出發時間僅僅差了半日,到如今已經拉開了近數百里的行程。

這是一件很說不通的事情。

而不出意外的是,晉起在聽了石青的建議之後的回答,和往常一樣別無二致,連字數都不帶變動一個的:“不必等了。”

石青思忖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勸道:“可臨走之際,晉公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公子務必要和應王子維持好關係,這樣日後方能……”

說來很奇怪,公子明明是個做大事的聰明人,事事都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可這回在對待應王子的態度上面。實在是……欠妥的令人看不下去了。

然而他的話尚且沒有說完,便聽得晉起不解的反問道:“我同他的關係,維持的不夠好嗎?”

他覺得如今這狀態,已經很好了。

“這……”石青被堵得不知該如何作答,面色為難地同宋元駒互看了一眼。

俱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一種神色。

要知道,二人這種關係惡化的明顯程度,已經讓他們在暗下多次猜測公子與應王子結了仇好嗎!

外人可能不知。但他們卻是清楚的。公子同應王子並非毫不相干之人,而是表兄弟的關係,所以應王子才會帶著冬珠公主在晉國公府落腳——所以。能讓表兄弟之間都變得如此冷漠,那得是什麼仇什麼怨?

石青與宋元駒百思不得其解,只想著能趕緊到達筠州,將應王子等來。等兩個當事人聚了頭,他們也才好細細研究其中緣由。想出解決的辦法。

哎,這年頭幹什麼都不容易,做個下屬和謀士,都得操著各種心……

這種關乎兩國關係的大事還說得過去。至少上得了檯面,可實際上,他們最操心的還不是這個。

甚至。都算不上是一樁正經事。

但卻也是十分重要且不得不說的……

石青與宋元駒進行了一番眼神交流,大致的討論了一下誰來開這個口。而也不知道兩個人是怎麼個討論法兒,又是如何進行交流的,總之最後話語權是落在了宋元駒的身上。

“對了,公子……”宋元駒輕咳了一聲,道:“今日一早我聽說,江姑娘這兩日在京城的日子,好像過的不太安生啊……”

晉起聞言腳下便是一頓,以至於隨行撐傘計程車兵往前走快了兩步,回過神來一瞧,主子已經落在後頭了,心下一驚,連忙一臉惶恐的倒退了回去。

“出什麼事了?”晉起看向宋元駒問道,臉上掛著兩滴冷冷的雨水珠子。

宋元駒自然料到這個話題必會得到晉起的重視,卻沒料到他竟會這麼明顯的表現出來,錯愣之下微張開了嘴巴,一陣寒風灌入口鼻中,嗆得他咳嗽了起來。

但見晉起的眉頭陡然皺了一下,當即不敢怠慢,連忙就道:“也沒出什麼大事……就是聽說,咳咳,聽說這幾日江姑娘家中的門檻兒都要被媒婆給踏破了……由此想來這日子過得必定是不夠安生的……”

然而卻未有如願得見晉起露出緊張或是不安的神色,反而語帶懷疑地問道:“你從哪裡聽來的訊息?”

他不信。

一兩個人‘眼光獨特’他尚且可以理解,但一群人如此……未免是說不過去了。

“真的!聽說還都是些高門大戶,爭著搶著要把江姑娘聘回家做媳婦兒呢——”宋元駒長了膽子上來,話裡的‘挑事之意’也越發不遮掩。

晉起卻不吃他這一套,只再一次問道:“從哪裡聽來的訊息?”

此時口氣裡已帶上了不耐煩,大有一種‘拿不出證據來,老子弄死你’的氣勢在。

宋元駒頓生危機感,連忙指向石青,很沒義氣地將責任一股腦兒的打包全丟了過去——“是他,是石青今日下午跟我說的!”

“我……”石青這個人什麼都好,卻唯獨的太恪守讀書人的規矩與君子之道,作為散播訊息的源頭他將宋元駒這種行為視作了理所應當,也並不覺得惱怒,且十分自覺地笑著道:“的確是我告知宋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