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珠也顧不得去取笑她,因為她自己的情況,也並沒好上多少。

二人略顯僵硬地坐了下來。

皇后也由宸妃扶著在殿中的主座上坐下。

宸妃為她扶了扶背後的銀面兒攢金枝靠墊,讓她半靠在椅上。

看得出來,這位皇后不光是眼睛瞧不見,身子也是不大好的。

江櫻暗暗比較了一下,竟是發現,這位皇后的膚色,比之冬珠這個西陵公主卻也不遑多讓,甚至還要更白上一些。

只是這種白,是一種略顯病態的蒼白。

而那一雙眼睛緊緊閉著,濃密而捲翹的睫毛一動也不動地伏在眼臉上方,同這白皙勝雪的膚色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讓人望之便生憐惜之意,饒是江櫻同為女子,卻也抑制不住地惋惜著。

雖然說天妒紅顏的另一重意思是長得醜的人根本沒人去注意,但她還是想將這四個字用在面前的女子身上。

但同時也隱隱明白了為什麼皇帝會鮮少帶這位皇后出現在公共場合裡了——因為還有一個詞叫做,紅顏禍水。

這樣的人兒帶出去,不管是哪個男人見了,要想一丁點兒雜念都沒有,怕是不可能的。

江櫻被這樣一張臉美的昏了頭腦似的。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著。

以至於她甚至沒聽到皇后最開始說的那幾句話,待勉強回神之時,冬珠正說道:“皇后娘娘言重了。”

什麼言重了?

江櫻一時跟不上趟兒,只有靜靜地聽著。

“冬珠公主今年多大了?”

這話問的沒什麼稀奇的,與大部分接見異國公主的程式一樣。

後/宮不比前殿,皇后與異國公主之間,自然也不會明著去牽扯國事。只能大致地詢問一番個人情況與喜好。談一談家常,雖然多是些面子上的談話,但也算是拉近關係的一種方式。

“今年已經十七了。”冬珠答話的間隙。眼睛半刻也未曾離開過皇后。

這種行為無疑是不禮貌的,但偏生也沒人好意思去制止或提醒她……

“十七了啊……”皇后低聲默唸了一句,後又問道:“那應王子呢,年歲幾何了?”

“阿烈他……二十有……”冬珠忽然發現她答不上來。卻也沒有胡謅一通,或者乾脆不理會。而是伸手扯了扯江櫻的衣袖,示意她來回答。

江櫻錯愕的看著她,給這個顏控的公主徹底跪了。

方才還囂張傲慢的不行,聽到皇后來了站也不願站起來呢。這下連回答個問題,都要這麼較真兒,不願對對方有任何欺瞞了!

她甚至相信。這位皇后就是現在問冬珠打探西陵國的機密之事,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如實奉告……

江櫻正努力地將碎掉的三觀拼湊回來。卻見冬珠轉過頭來瞪了她一眼,眼神裡滿都是催促的意味,彷彿在說“幹什麼呢你快回答啊”的意思。

“二十一了。”江櫻答道。

“對,二十一了。”冬珠呵呵笑了兩聲,又將腦袋轉了回去看向皇后。

對此江櫻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二十一了?”皇后似有些訝異。

江櫻默默嘆了口氣。

美人就是美人,連訝異起來,也是這樣好看。

五官隨便動一動,都令人覺得無法抵擋,只想束手就擒。

“阿烈是我義兄!”冬珠連忙解釋道,“幾年前他救了我與母后,被父王認作了義子,留在了王宮裡,去年被立為了應王子。”

這不光是怕皇后誤解了,更是擔心別人當真將她與冬烈當做了親兄妹。

所以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後,她從來不稱呼冬烈為兄長,而是直呼阿烈。

皇后聞言微一點頭,頓了一頓之後,輕聲問道:“西陵王與西陵王后,身子都還康健吧?”

“好著呢!”冬珠笑著點頭。

二人便又聊了些家常話,江櫻坐在一旁聽著,並不插嘴,也不覺得受到了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