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宋春月的臉更紅了,道:“都五個多月了……穿的衣裳寬鬆遮體,便看不大出來。剛一診出來的時候。大夫說我太瘦弱,怕是不好養,便給了一些進補的方子。敬平又整日哄著我吃這吃那的……幾個月下來,便這副模樣了。”

“好……好!”莊氏一連說了兩個好字。滿面喜悅地伸手摸了摸宋春月的肚子,隔著一層厚厚的衣物,動作卻仍然小心翼翼的,一面交待道:“這有了身孕了,日後可得處處注意著才行,再不能跟以前一樣了——”

話罷又有些責怪地說道:“信上怎麼也不說一聲兒……你說你這兩口子也真是的,這懷著身孕呢還敢這樣舟車勞頓!萬一出了……呸呸呸,烏鴉嘴!”

宋春月卻半點也不介意地說道:“我們注意著呢,過了最要緊的前三個月才上的路,若再耽擱的話,到了後頭就更難趕路了,難不成還等孩子生下來再過來不成啊……”

“那有什麼不行的!穩妥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嘿嘿,這不好好的嗎……”

這倆人聊得很歡愉,江櫻卻依舊沒能從這突如其來的事實中緩過神來,目光直直地盯著宋春月的肚子瞧。

方才沒注意,現在一說,細看之下的確能發現幾分‘端倪’。

“說到底還是吃出來的啊……你還說不是吃胖的。”江櫻望著宋春月微微隆起的腹部,呆呆地說道。

宋春月忍不住嘴角一抽。

發了半天呆,就憋出了這樣一句話?

但是……

“那哪兒能一樣啊……”宋春月一臉較真地說道:“我又不是圖的貪嘴,我這都是為了孩子。”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江櫻一副包容孕婦的神色。

宋春月撇嘴笑了,低頭摸了摸小腹,道:“也就是這段時日剛胖起來的,前三個月可把我折騰壞了,你是沒瞧見,瘦的都只剩骨頭了。”

“當初夫人懷大郎和櫻姐兒的時候也是一樣的!”

“懷個孩子可真不容易啊……”

“等到生的時候才真嚇人呢!”

“可不是麼。”

三個從沒生過孩子的女人討論起這種問題來倒也有模有樣。

周敬平和梁平則在前廳說話,二人都是文人出身,梁平當年中過秀才,周敬平也在州試中取得了不俗的名第,雖然在梁平面前是個後生,但秀才見了秀才,說起話來倒也不缺話題。

宋春月陪著江櫻和莊氏準備了一頓豐富的早飯,一行人聚在了飯廳中,不知宋春月已經來到了家裡的梁文青仍然沒有要起床的意思。

“就別喊她了,留些飯菜給她就是了。”宋春月深知梁文青賴床的性子,道:“待會兒阿櫻莊嬸兒梁叔你們該去酒樓忙活,就去酒樓忙活,我倒要留在家裡瞧瞧這丫頭能睡到什麼時辰——”

她大著一個肚子,就先不去添亂了,早上到晌午那會兒定是少不了一陣忙亂,待到了下午,再跟著梁文青過去瞧瞧就行了。

周敬平跟梁平聊的格外起勁,甚至有些難分難捨,於是梁平便打著“周賢侄初至京城需要四處熟悉熟悉’的由頭,將初來乍到的周敬平‘誆騙’了出去,在酒樓裡莫名充當了一上午的跑堂夥計。

他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客聚如潮。

酒樓上下兩層,樓下大堂左右各擺了六張桌,五張小七張大,再加上樓上的六間雅間兒,加上兩間大雅間裡多置的兩張大圓桌,整個酒樓加在一起統共也不過才二十張客桌,比原先的一江春還削減了十來張,饒是坐得滿滿的,卻也不顯得擁擠——這樣的擺座,在京城的酒樓裡,只能算是中等偏少的。

但就是在這種情形來,酒樓裡僱著的十來個夥計,卻仍然忙的腳不沾地。

開張頭一日,便有這樣火爆的生意,江櫻與梁平倒是半點兒也不意外。

因為這裡坐著的人當中,十個必定是有九個衝著孔先生的面子過來捧這個場,嘗這個鮮的。

但坐下之後能留下多少,看得便是她自個兒的本事了。

廚娘是早早僱好的,由她親自培訓過,既定的菜式是在江家祖傳的菜譜上加入了她自己的特色相融合出來的。

“……還以為又是一個仗著背景出來賺頭幾回銀子的,沒想到還真有幾分真材實料!這菜燒得不錯!”

“菜式新鮮又講究,量也足……”

還沒吃進嘴裡的客人一邊等菜,一邊也不忘環顧四周打量著,大到酒樓裡的陳設與衛生,小到穿著統一神清氣爽的跑堂夥計,不由也跟著稱讚一句:“乾淨整潔,飯還沒吃瞧著心情都好了。”

一時間,眾人紛紛覺得一江春的這股勁頭兒簡直是大寫的“業界良心”四個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