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將之前蓄著的額髮全梳了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來,挽做了風箏髻。右邊的髻邊簪了根白玉釵,餘下的頭髮披在腦後。是剛過肩線半指長的位置。

杏眼瓊鼻櫻唇,巴掌大的小臉,五官雖成熟了一些,卻依舊玲瓏可愛。

眼睛好了。

燒傷也好了。

身量兒似乎沒怎麼長。

晉起下意識地比了比二人的高度。她還不到自己肩膀的位置。

該不是就這麼高了吧?

忽然覺得有些發愁,晉起不禁皺了下眉頭。

小姑娘的眼神隨著他這細微的表情變化忽然變得分外的小心翼翼起來,似很擔心他會發脾氣就此不理她。

晉起心底覺得有些好笑。面上遂將情緒斂去,這才算是開口說了相見之後的頭一句話。卻是問:“可有受傷?”

雖他有眼睛會看,但還是想聽她親口回答才能放心得下。

江櫻神態謹慎的搖了搖頭。

“來這裡做什麼?”晉起又問。

“採辦年貨……順便過來看看酒樓……”說到此處,江櫻又猛地響起地契的事情來,剛要道一聲謝,卻又覺得道謝顯得太過正式且生分,再加上當下她無法確定晉起究竟有沒有生氣,故一時沉默了起來,不敢亂說話。

那邊的藍眸姑娘還在咋咋呼呼著,張口閉口都是在質問男子究竟為什麼抱著江櫻不放,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一樣。

“冬珠,回馬車裡去。”晉起看向藍眸女子說道,口氣含著命令。

“我偏要問個清楚!”藍眸女子固執道。

“冬珠公主有所不知,在我們中原,女子的名節十分重要,像公主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高聲談論此事,實乃不妥至極……”石青出聲提醒道。

“什麼名節?名節是什麼東西,我不要名節!”女子豪爽的不成樣子。

“在下指的是我家姑娘的名節……”石青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再度提醒道。

被稱作冬珠公主的藍眸女子依舊沒有買賬的打算,一雙眼睛不停的在江櫻和麵具男子身上徘徊,委屈又憤懣。

“冬珠,你莫要再胡鬧了。”面具男子終也出聲道。

“你還沒跟我解釋清楚你到底為什麼要抱——”

女子的話這回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晉起打斷道:“回馬車裡去——”

聲音裡已帶上了顯而易見的冷意。

藍眸女子瞪了晉起一眼,隨後癟著嘴巴轉身便走,神色憤慨地回到了馬車裡去,動作粗魯的將馬車簾扯下,高聲衝著車伕喊了一句:“開路!”

車伕被嚇得臉色一白,趕忙驅車。

後方一隊人馬跟上,另一隊則還留在原地等候。

“姑娘,實在抱歉……擇日再同姑娘賠罪。”面具男子衝著江櫻一拱手,約是覺得過於難堪,當即也離去了。

“我便不跟著公子回晉府了,我想先去清波館一趟看望師傅,此番路趕的急,估計書信都還沒咱們先入京呢!”石青興高采烈地說道,得了晉起點頭應允之後,又對江櫻再三道別,適才牽了馬去。

宋元駒素來的有眼色,率先一步上了馬等候。

宋春風素來的沒眼色,卻也被梁文青半推著走了,聲稱要去給受傷的工匠請郎中去。

圍觀的人見沒了好戲看,遂也逐漸的散開,各忙各的去了。

轉眼間,空曠的酒樓前便只剩下了江櫻和晉起兩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