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您就別生氣了。”

寬敞舒適的馬車中,冬珠怡然自得的吃著點心,望著對面雖看似是在閉目養神,但渾身上下還是透著一股濃濃不悅的雲札,沒什麼誠意地勸道。

雲札自鼻孔裡溢位一道冷哼來,道:“真是個驢脾氣,死心眼兒。”

“這句話您都重複十多遍了。”冬珠將口中的點心嚥下去,吃了口祛暑的涼茶,有些好奇地問道:“父王,您到底跟表哥談了什麼條件,他沒答應您啊?”

雲札又是一聲冷哼,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冬珠白著眼“嘁”了一聲,覺得無趣,拍了拍手上的糕點碎屑,道:“真是沒意思,我還是回自己的車裡補覺去吧——您這麼喜歡生悶氣,就一個人好好地悶著吧,我就不打攪您了。”

說著便躬起了身,剛要吩咐趕車的馬伕停下來,卻覺車身一陣晃動。

“啊!”

冬珠半屈著的雙腿一個不穩,被晃的重新跌坐了回去。

“本公主還沒讓你停下呢,著什麼急啊!”冬珠一把撩開馬車簾,衝著趕車的侍衛怒衝衝地吼道。

雲札也被這陣動靜晃得睜開了眼睛,卻又是一記冷哼,眼中既有未散去的餘怒,又有料中了結果的得色。

他還以為多有骨氣呢,結果不還是追來了?

“公主恕罪!”趕車的侍衛先是衝著冬珠賠罪,繼而才解釋道:“並非屬下有心要驚嚇公主,而是前方忽然被人攔住了去路——”

“攔路?是誰這麼大膽?”冬珠奇怪地皺眉,連忙將腦袋探出車廂外,朝著前方望去。

前方是由江浪帶著的一隊精騎兵開路,分為兩列,足有百人之多,此刻全都佇在原處,冬珠牟足了勁兒往前看,但因距離過遠。根本瞧不見攔路之人是何模樣。

不耐煩間,卻見兩列隊伍紛紛朝著兩側讓去,硬是在道路中間讓出了一條道兒來。

阿烈怎麼給人讓路?

這是什麼情況?

“父王,您快看!”冬珠忙回過頭去。急聲對西陵王說道。

“來了多少人?”

“什麼來了多少人?”冬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馬車外,只見那條被從中間讓出來的道路上,一人一騎正朝著他們的方向疾馳而來。

“嗒嗒嗒!”鐵蹄聲急促,來勢洶洶。

趕車的侍衛一驚。但由於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不敢隨意出聲喝問,為防被這看似絲毫沒有放緩速度之意的來人衝撞到,急忙地將馬車往一側靠攏而去。

但由於對方速度實在太快,他尚且來不及將馬車完全轉移到一側,那匹棗紅色的健碩大馬已經來到了跟前。

拉車的馬受到驚嚇,長長地嘶鳴了一聲,揚起前蹄便要往相反的方向躲。

“籲——!”

侍衛嚇出一身冷汗來,急急地握住韁繩,阻止著受驚的馬亂竄的動作。

而那匹眼睜睜看著就要衝到馬車前的大馬。卻已被騎馬之人穩穩地控停下來,晃著腦袋打了個響鼻。

情況安靜下來,馬車也隨之穩住,侍衛餘驚未了又有些惱怒地看向來人,但真見著了來人是誰,卻是不由愣住了。

“晉然?”

冬珠驚奇地看著坐於馬上,身上還披著盔甲,手中緊攥韁繩的晉起。

她與晉起的關係不算密切,又因在不宜暴露二人關係的人前裝的習慣了,於是再也想不起“表哥”這個稱呼來了。

“你怎麼來了?”冬珠看著他。冷哼了一聲,帶些取笑的意味,問道:“可是反悔了?要來求我父王啊?”

晉起卻未理會她,目光越過她的肩。只看向馬車內。

“臭小子……”

馬車裡,雲札暗罵了一句。

竟然單槍匹馬就追過來了,也不怕他讓人直接將他打昏,扔到馬背上帶回西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