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陡然鬆了一口氣。

看來她並非是為我而死的。

至少,不全是因為我。

我壓下愧疚感,享受著久違的輕鬆。

可沒過幾日,我卻又聽得她被救活了!

這回乾脆嚇得小爺我直將手中的豔/情話本都給丟了出去。

這簡直比死了還可怕好嗎?!

倒不如死了來的乾淨解脫呢!

當時我無不憤慨地想。

好在她雖然沒死,卻因為叔伯的為難而離開了京城,至於她去了哪裡,我沒有打聽過,因為沒有興趣。

總之,走的越遠越好。

她這一走倒是十分乾脆,再也不曾不回過,更不曾再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直到我的做派讓祖父再也看不過眼,認為該到了讓我接手家中生意的時候了,趕了我去肅州分行歷練。

那時我去的心不甘情不願,捨不得京城的溫柔鄉,和那一干狐朋狗友。

那時我更加不會想到,此次肅州之行,讓我的人生軌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這一切的起源,要從重新遇到了她說起。

當時的我無疑是驚慌的,不,應當說是驚恐!

如果有人經歷過絕望的話,應當不難理解我彼時的心境——縈繞了數年的噩夢,極不容易從中脫身,眼見要再次陷入夢魘中,怎能不怕?

那時我甚至還拿了剪刀,找到她家裡,以死相逼讓她許下絕不再糾纏我的誓言。

現在想想,可真是傻啊。

不光是那一回,在此之前的一言一行,都傻的不行。

挺沒骨氣的講,如果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將她娶回家的機會——如果,我知道我日後會那樣一副深深地喜歡上她,卻因為她喜歡上了別人,而不得不裝作不喜歡的苦情模樣的話。

可這世間最公平的就是從來沒有如果。

好在我同一般人不一樣,因為求而不得而將自己逼入艱難的絕境,權衡之下。我選擇了一種對她好,對自己也好的方法。

那就是,默默喜歡著她,不讓她知道,一直到……不喜歡了為止。

這樣的話,從始至終都不會有人知道我這段隱秘的心事了。

就像當初我甚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了她那樣一樣毫無察覺。

可我想應該要不了多久我就不會再喜歡她了,因為人心都是善變的,更何況小爺我可是滿京城中名聲赫赫的花花公子啊。

我的心思怎麼會一直放在一個人身上?我餘下的一生還會是最初想象中那樣的,繼承家業,娶妻生子。小妾無數。逍遙一生。

只是眼下有了一段小小的曲折而已,不會真的影響什麼的。

直到那日晨早,我自煙花處歸家,在霧氣朦朧中看到了一夜之間變了模樣的家門。

我那商人本質十足的奸詐爹。寵我如命的護短娘。還有拿一根柺杖嚇唬了我十多年的祖父。以及那些偶爾溫存已分不清她們姓名的美貌小妾……一夕之間,全都不在了。

雖然時隔已久,但再回想起那段時間。我仍覺得黑暗且窒息。

從小被全家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我,紈絝又驕傲,根本接受不了忽然失去所有家人的打擊,我從最開始的尋死覓活到後來的自甘墮落,日日沉醉在酒窖當中不願清醒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