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主子未來的媳婦兒跟這小崽子關係越來越好。儼然有情同姐弟的架勢。

這下就不好辦了。

主子後來又想了想,覺得他媳婦那副頭腦和性子,實在不適合宮中生活,於是就徹底打消做皇帝的念頭了。

沒錯,就是這麼隨意……

宋元駒起初難免有些遺憾,石青亦然,總覺得辛辛苦苦這些年,到頭來為他人做了嫁人——可後來轉念想了想,苦了這些年,累了這些年,平定天下的初衷已經達到,子子孫孫都享受不盡的大好名聲也掙到手兒了,清清閒閒的過日子也沒什麼不好的。

再者說了,他家主子這晉國公當著,可不比做皇帝還舒服?

國事想管就插兩手,沒人敢說個不字,不想管就在家陪媳婦,還不用捲入那麼多的紛爭當中,多好啊。

還是主子活得明白。

“只是這親成的啊……確實有些晚了。”宋元駒已是醉醺醺的,舌頭打起了結。

“可我聽說,等了三年多才成親可不是主子自個兒的意思……而是——”他說到這兒,忽然打了個酒嗝。

“而是什麼啊?”一桌子出生入死,戰功累累的兄弟們追問起來。

“什麼啊……喝酒!”宋元駒竟是說罷就忘,跟人碰起了酒杯來。

眾人只當他是說起了醉話,也渾不在意,只又喝起酒來。

中間有人調侃道:“別說旁人成親晚了,你這都快三十的人了,不還是連個媳婦兒也還沒討到嗎?哈哈哈,你就別一百步笑人家五十步了……”

“就是,現在仗也打完了,該考慮考慮了吧?總不能讓你老宋家絕後吧!”

“咳,宋將軍素日裡與向都師走的挺近的,向都師是咱們營裡出了名兒的比女子還好看的,宋將軍該不會是……”

一群漢子吃多了酒,什麼話都敢說。

“去去去!別瞎說!”宋元駒一改臉色,有幾分怒意來:“人家年紀輕輕的還沒討媳婦呢,玩笑歸玩笑,可別壞了人家的名聲!”

一群人哈哈笑了一陣,卻也不提此事。

女席那邊雖然不比男席這裡的高談闊論,卻也十分熱鬧。

冬珠緊挨著太后坐,十分殷勤地幫她佈菜。

太后雖然還是以風國太后的身份長居宮中,但早在三年前,她和她父王就已經得知了太后的真實身份,竟真的是她那位‘早逝’的姑母,雖然在外面不能以家人相稱,但這還是半點兒都不妨礙冬珠的歡喜。

只是,父王近來又在跟姑母鬧脾氣,就連這回表哥大婚也沒有來,且還不許母后過來,這讓她多少有些頭疼。

哎,她的父王啊,總是那麼的不懂事。

……

夜色初濃,江櫻坐在灑滿了子孫如意果的喜床邊,頂著蓋頭正打瞌睡。

晉起推開門進來,屏退了一屋子掩嘴偷笑的丫鬟,第一眼瞧見的就是這幅情形。

那左晃右晃的身形,和頻頻點頭的動作,很難讓他說服自己這貨不是真的在犯困。

大喜的日子。她怎麼就能淡定到這種地步?

倒顯得他一個大男人不夠沉穩了!

他來到床邊,將她的蓋頭除了下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面若桃花的睡顏。

三年的時間,她原本有些稚嫩的五官已徹底長開了來,卻又有著小姑娘的嬌憨氣,此刻施了脂粉,落在晉起的眼中,更是好看的不成樣子。

好看的不成樣子。

他這些年來打仗打的都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粗人了,竟只能用這麼淺薄的詞語來形容此刻的她。

可長得好看就能是大婚當晚,夫君還沒回來,便開始打瞌睡的理由嗎!

晉起重重地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