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也開始昏沉起來。

“我同他不一樣,這天下對我來說毫無意趣。”韓呈機望著她,口氣雖淡,卻隱隱有些不甘:“可我不如他聰明,我太晚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說這世間萬物怎會如此變化多端,又如霧裡看花,總叫人防不勝防,一不留意所錯失的竟再也找不回來了。”

江櫻覺得自己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她只能暗暗抓緊了自己袖中雙手,以求讓自己保持著清醒。

……

肅州城門將閉之際,一行十人左右的人馬與一輛馬車自城中疾奔而出,揚起雪霧重重。

行了約有三五里遠,為首之人忽然勒馬調轉馬頭,逼停了那輛跟在後面的馬車。

雪勢越來越大,幾乎要讓人睜不開眼睛,他渾身都壓了雪,卻連抖落的時間都沒有。

馬車簾被車伕撥開,他坐在馬上皺著一雙被雪染白的劍眉看著車內之人。

一身破舊道袍,盤腿坐在馬車中緊緊盯著面前卦盤的志虛此時的臉色也甚是難看。

“……”他低聲喃喃了一陣旁人根本聽不懂的話,復才抬起頭來望向那儼然已經成了一尊雪人的年輕男子,重重嘆了一口氣出去,道:“雪夜無法觀星,只能憑卦盤來確認大致的方位,加之這丫頭身上的星象感愈弱,能確認她人在肅州城附近,已是極不容易了。”

晉起聞言眸色更冷了幾分,緊緊握著韁繩的手已經被磨得滲出血來。

他晝夜不分的趕路,於兩日前便提早抵達了肅州城,可在城中找了整整兩日,竟毫無所獲在!且肅州分明是韓呈機的地盤,他卻反常的未有給他設下絲毫阻礙,所有的一切都比他想象中的要順利百倍,但縱是在此種情形之下,他們還是一絲線索也未有查詢到——

這是不是說明韓呈機有足夠的信心篤定他根本找不到他的藏身之處?

這個猜測簡直要將晉起逼瘋。

今晚已是十五之夜,若過了子時仍然找不到她,他真不知自己到時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宋元駒!”晉起高喝一聲。

“給應王子傳信,讓其帶兵緝拿韓家上下人等,嚴加逼問!勢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韓呈機的下落,若有反抗者,就地斬殺示眾!”

這顯然不是一個聰明人該有的做法。甚至會因此落下惡名,但他現下卻管不了那麼多了!

宋元駒聞言卻也未有任何遲疑,高聲應下,拍馬急去reads;俠行星際(古穿未)。

“更魂換命本就是大陰之事,若還要因此平添殺戮,當真是折福至極,你們這些人果然是一著急就知道拿殺人解決……”志虛坐在馬車裡連連嘆氣。滿臉的不贊同。卻也未有行阻止之言。

走到了這一步,結果太重要,至於過程……便隨它去吧。

師傅他老人家畢生的心願還在等著他來完成。

哪怕他得知之後。會重重責罵於他,但若他真的做成了,那這一切也值了。

“繼續往東去吧——”他看向晉起說道。

晉起一握韁繩,重新將馬頭調轉了回去。

正欲打馬。卻忽聽得身前的近衛低呼了一聲。

“南面似乎起火了——”

晉起聞言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遙遙只見遠處確有一片通紅的火光隱顯。十分醒目,火苗初看時只是豆粒大小,可不消片刻,便迅速蔓延成了拳頭大小。且還在快速地擴大著。

趕車的車伕是一直埋伏在肅州的暗線,對肅州周圍的地形十分熟悉,見狀驚異地說道:“那一帶並無民居。這遍地都是大雪的天氣怎會起這麼大的火呢?當真奇怪至極!”

晉起卻根本無心理會,一夾馬腹便要繼續往正東方趕去。

然卻聽身後的馬車中志虛忽然失聲驚叫了一聲:“且慢!”

晉起聞聲皺眉拉住韁繩。再次回頭看去。

卻見志虛竟已從馬車中跳了下來,因動作過急而在雪窩中跌了一跤,踉蹌地爬起來,瞪大了雙眸看向那起了火光的方向。

眼見著視線中不斷向四周蔓延的火苗交向錯橫著,逐漸地與自己印象中的陣圖完全重合起來,志虛面色頓時煞白如紙,眼中頓時閃現了不可置信的恐懼之色:“天璣陣……天璣陣!”

有人佈下了天璣陣!

定是他青雲觀中之人!

而有違天道的天璣陣向來都是青雲觀歷代以來除了掌門之外決不外傳的禁忌之陣,他年紀尚幼之時曾偶然窺見過一次,當時被師傅罰了面壁思過整整一年——而除了他之外還知道此陣法的人,不外乎只有他的師兄、青雲觀現任的觀主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