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櫻猜想這二人定在院外碰了面,但至於說了些什麼,她便不得而知了。

晉起的模樣,似比方昕遠也好不到哪裡去,連日漫無目的的尋藥在他眉間刻下了幾道疲倦的印記,但縱然如此,他卻總透著一股運籌帷幄的氣場,彷彿所有的事情有他在都能得以順利解決。

江櫻知道,這種表現或是隻是他傳達給自己的一種信心,是為了讓她安心下來。

所以她便也不去想在深夜之時,晉起是否會因沒有頭緒而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亦不敢想。

“吉慶街上買來的花生酥糖。”晉起將手中的東西遞過去,口氣中似乎帶著些笑意。

江櫻笑著接過來,道:“上回買的還沒吃完呢。”

“留著慢慢吃。”晉起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接過雲璃捧來的香茶,問道:“今日覺得如何,可好一些?”

雲璃奉茶後,便退去了門外守著。

江櫻:“倒是比昨日精神些。”

這倒不是她存心編造的安慰之辭,而是大實話。

畢竟,試問一句,換做誰被人在腦袋後頭紮了一上午的針,能不精神?

晉起卻不知這些‘內情’,只道:“我之所以讓方昕遠回來,便是想讓他試一試有沒有旁的法子可以醫治好你,在身體不受損的情況下,你先忍一忍——不要放棄治療。”

江櫻面色複雜地看著他,略顯艱難地點了點頭。

‘不要放棄治療’這句話她曾在晉起面前說起過,當時似乎是用來打趣冬珠的。可是晉大哥,這句話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意思啊……不要亂用好不好?

晉起對她的心理活動渾然未覺,而他之所以交待江櫻要配合方昕遠的醫治,並非是因他尚對志虛的話存有懷疑,而是不願放過任何一絲希望。

江櫻自然也明白他這番心意,只是對不要放棄治療這句話略有些成見罷了。

“之前志虛道長讓鄧二小姐轉交給你的珠子呢?”晉起問道。

“在這兒呢,一直貼身帶著。”

晉起便道:“拿出來給我。”

江櫻不明就裡,卻還是將那珠子由貼身的荷包裡取了出來。

荷包裡只裝著兩件東西,一件是這顆珠子,另一件便是晉起在乞巧節那晚送給她的平安符了。這個荷包,白日裡她會帶在身上,睡覺時會放在枕下,可謂是十二個時辰無間隙貼身存放。

晉起接過來收好,卻又取了一顆相同大小的珠子遞到了她手中,交待道:“和之前那顆一樣,貼身放好。”

江櫻望著這一顆玉珠,打量了一下,只發覺與之前那顆相比顏色似乎重了一些,其餘倒未發現任何不同的地方,於是便好奇地問道:“這個又是什麼?加強版嗎?”

避禍珠2.0版?

晉起雖然沒聽過加強版這個詞,但顧名思義之下很容易便能理解透了,本懶得回答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但由於近來對她越發遷就的慣了,故而還是口氣溫和地說道:“大約是吧,你貼身放好就是了。”

江櫻便聽他的話,將東西放回了荷包裡。

晉起並沒有待多久,臨走前和前兩次無二,反覆交待了她一番話,不外乎是安心養病之類的話。

江櫻知他平日事多繁忙,又急著為她尋醫問藥,無論身心怕都比自己更為疲累,便也仔細地交待了他一番要注意身體,按時吃飯等不太具有實質意義、但若不說便會覺得不安心的話。

晚飯早早用過,和方大方二交接了幾道加進酒樓選單子裡的新菜式的做法,又陪著莊氏說了會兒話,江櫻便早早地回房歇下了。

或是白日裡方昕遠扎的那幾針起了效果,剛到床上沒多大會兒,便沉沉睡了過去。

與前些時日相比,這一覺睡得相當安穩。

此時沉浸在睡夢中的江櫻,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明日一早醒來,睜開眼睛之後,竟會面對一場突如其來的‘滿城風雨’——

而造成這場‘風雨’的核心人物,便是她這個祖上經商、卻被孔先生看中,收為幹孫女且編入了孔家族譜嫡系一脈、現下孔家唯一的嫡出小姐,孔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