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荷包裡頭裝著的竹葉也一片不少的呆在裡頭,但早已成了幹黃的顏色,拿手指輕輕摩挲荷包表面。便能聽到“颯颯”的聲響。

她如何也想不到,這個荷包竟會被儲存的如此之好。

更沒想到,會出現在那個人的身上。

昨夜她溺水之時,為他所救。求生的念頭作祟之下無所顧忌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不作防之下,卻抓出了這隻荷包來。

他竟一直貼身戴著。

想到昨夜身處冰涼的湖水中,夜色中那雙緊緊盯著自己的眼睛,和讓她不要害怕的口氣,以及在看到荷包被她攥在手心之時。臉上一閃而過的、與平日形象極為不符的郝然之色,謝佳柔不覺間,眉心已緊緊蹙起。

她忽然很奇怪,在方才畫眉懷疑他之時,她為何會如此篤定的相信,他絕不會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來?

她待人的防備與疑心,何曾比畫眉少過?

……

訊息傳到晉擎雲耳中,只換來了一陣冷笑。

這種後宅之事,他向來不會理會,自有謝氏來處理。

可傳進耳朵裡,不免還是覺得心煩,只覺得謝氏近來辦事不利,竟連這些事情都能冒出來,平白招人笑話。

這兩日不順心的事情的確太多了。

先是安插在宮裡的眼線出了問題,後又有南營中出現了百人暴亂——雖然都不算什麼大事,且已處理乾淨,可在此關頭,卻令人倍感煩躁。

“二公子還沒有過來?”

晉擎雲皺眉看向門外,太陽已升過三竿。

“回老爺,還沒呢……”一側的老僕恐他生氣,笑著出聲道:“二公子昨夜回來的晚,回京後也未能好好的歇息過,想必因此才耽擱了過來請安的時辰。要不老奴再讓人去二公子那兒瞧一瞧?”

“不必了。”晉擎雲冷笑了一聲,道:“他若有心耽擱,只怕誰去也請不來。”

“老爺說的哪裡話……”老僕面上的笑意淡了淡,遂也不敢再多說,只站在一側靜靜地等著。

而這種安靜尚且不足一刻。便被門外前來報信的下人給打破了——

“老爺,不好了!”

來人進來匆匆行禮,不及晉擎雲發問,便滿面驚慌地稟道:“老爺。今日一早,咱們在城西的酒樓剛一開門,便有人上門鬧事,說是咱們的飯菜有問題鬧出了人命!”

晉擎雲忍怒道:“單為這區區小事便跑來慌張成這副模樣?難道之前不曾處理過此類事故嗎?”

竟然還鬧到他面前來了!

“不是啊老爺,這回沒那麼簡單!他們口中的命案是去年年底鬧出來的那樁……的確是咱們酒樓的差池。當時是按照世子爺的意思拿銀子擺平了,所以才沒鬧大……可誰想這大半年過去,竟被人翻起舊賬來了!怎麼勸也勸不退,現如今酒樓前圍了好些人!”

來人一臉苦色,又道:“還不止是這一家,慶明街還有靖安鋪的那幾家也都出了亂子,雖然不是出人命這樣的大事,但一樁樁一件件卻是有真憑實據的,都是之前拿各種手段壓下去的!小人想著不可能那麼巧合,同時這麼多鋪子都出了問題。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撐腰,若不然他們根本不敢這麼鬧!所以才匆匆前來告知老爺,想讓老爺給個主意啊!”

晉擎雲眉頭緊鎖,剛欲交待下去要火速控制住事態,卻又聽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三名男子匆匆進來行禮。

都是晉家產業下的大掌櫃,個個兒手裡管著十來家鋪子,每月都會親自來府裡稟告情況,可如今既不是月初亦未到月末,一同前來所為何事?

晉擎雲眼皮一跳,直覺不妙。

果然。這三位掌櫃與方才那位酒樓掌櫃的來意相同,皆是手底下的鋪子出了問題!

誰家做生意能沒有一點錯漏?

更何況晉家底下的商鋪這麼多,出錯的機率自然也會更多——

可偏偏這些錯漏今日一早全被人抖了出來!

正如方才那位酒樓大掌櫃所言,不可能這麼巧合。同時出問題,必然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可會是誰?

誰敢這麼大膽,公然跟晉家作對!

晉擎雲當機立斷,命四名大掌櫃先行回去坐鎮,又即刻讓人找來了晉餘明詢問。

近年來,這些事情他幾乎已經全部交到了晉餘明的手裡。眼下出了這些亂子,自要與他問個究竟,查一查生意場上是否近來得罪了什麼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