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為是的自己承擔,對於他而言,怕才是真正的自私吧——況且那道人之說。究竟是真是假尚且無從判斷。

經此,江櫻心中方才那番在馬車裡所積攢下的猶豫與退縮,終於全都煙消雲散了。

二人挽著手上了二樓,一路無言卻都心下大定。

“江——”

二樓正對著樓梯口的走廊下,站著一個久候在此的人影。然而剛一出聲,倏然瞧見了與江櫻一同上樓之人是誰之時,繼而口氣一變,黯然道:“晉二公子也在?”

望著眼前並不熟識卻也絕不陌生的人影,江櫻愣了愣。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鄧二小姐。”晉起口氣疏冷,全然不似江櫻的意外。

他離開連城之前便從鄧太守口中得知,古再麗與其兄長去了外地探親,但當時不曾留意是去了哪裡,而對於古再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座驛館當中,他亦並不好奇。

直到古再麗面帶苦澀地將視線轉向江櫻。並道:“今日一早偶在驛館後門處得見了一名道士,他託我將此物轉交給江姑娘,說是可以暫緩姑娘之禍。”

她的口氣相較於之前的敵意,竟顯得有禮的太多。

江櫻卻顧不得去細究其中緣由,只因古再麗的話已經招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今日清早,她與那道士之遇,原來古再麗竟也在場?

若不然,那道士怎會無故託她轉交什麼東西?

因令溪小苑之事,江櫻對古再麗早已沒有半分好感,若說防備。倒留有幾分。

故而她將東西接過之時,存的是半信半疑的心思。

落入手心的是一顆質地普通的玉珠。

晉起見她面露思索,又聽是什麼道士轉交而來,不由心下大疑。但因古再麗在場,並未立即發問,只隨著江櫻的視線一同看向那顆平平無奇的玉珠。

古再麗望著並肩而立的二人,和二人中間那隻交握在一起的雙手,只覺得格外刺眼。

她今日猶豫了許久,最後之所以決定來找江櫻。說到底為的不過是心底那份連自己也不願承認的愧疚。

可眼下的情形,彷彿是在嘲笑她的自以為是。

當初令溪小苑之事並未在江櫻與晉起之間造成任何影響,甚至看起來要比那時越發的不避人——所以,她有必要兀自愧疚嗎?

那時她本就不曾做錯過什麼!

她要不要幫忙,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古再麗狠一咬牙,道:“江姑娘若是不信我的話,大可將此物丟掉便是。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既已將東西交到江姑娘手裡,便先行告辭了!”

話罷,便繞過江櫻與晉起,片刻也未停留,便徑直下了樓去。

江櫻見狀只覺得一頭霧水。

方才言語有禮的人是她,一眨眼忽然變了臉的人也是她,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可她也沒興趣去琢磨這個心思不純的小姑娘。

但一碼歸做一碼,古再麗今日既然為她跑了這一趟,那麼她也沒有裝傻充愣的道理。

故而江櫻轉過身去,衝著古再麗的背影道了一句:“多謝鄧二小姐專程為我送來此物,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