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喬氏打定了主意不再多跟江櫻廢話,便問道:“記得那日孔先生來府上做客,賞了你一塊木刻呢?”

“是啊。”江櫻又點頭了。

“能不能別說這兩個字了!”喬氏忍無可忍了。

她本就是個氣性極大的人,平素又眼高於頂,不知道克服了多少心理障礙,才能坐在那裡平心靜氣的跟江櫻說了那麼久。

江櫻被喬氏嚇了一跳,連忙道:“是。”

喬氏塗著蔻丹的手指扶了扶額。

江櫻悄悄打量著她,不知怎地,她竟覺得方才喬氏發怒的那一瞬,才更貼合喬氏的打扮和麵相,這般溫柔和氣,跟她身上原本的氣質,總有一種難以融合的感覺。

就像是……刻意偽裝出來的一樣。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江櫻便生了戒備之心。

她不聰明這是事實,但她的自我防護意識,卻不比任何人少。

喬氏方才那一吼,算是破了功,便也不再刻意去裝作多麼溫和的模樣,她看著江櫻說道:“那個木刻,想必你留著也沒有太大的用處,倒不如給了二少爺,也算是你立了個大功,我必定不會虧待與你。”

這話,並沒有任何商量的意味。

雖然事實上是在跟人打商量,但江櫻從喬氏口中聽出的,只有倨傲和命令的意思。

果然啊,她就說,堂堂一個士族夫人,怎會對她一個身份低微的小廚娘看得上眼。

原來是打的這個算盤。

喬氏看著她,眼裡含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大房就大少爺一個子嗣,以後也不可能再有,韓呈機是個病秧子,說不準哪天就沒了,這韓家,日後是誰的還不一定呢!

所以,她必須要為她的兒子謀劃。

若是她的明哥兒能拜得孔弗為師,那將是一個無形卻重大的助力。

喬氏想到這裡,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深了。

“考慮的如何了?”喬氏彈了彈膝蓋衣面兒上本不存在的灰塵,問道。

江櫻正了正神色,站起了身子,衝著喬氏的方向歉意的一禮。

“二夫人,奴婢辦不到。”

“什麼?”喬氏氣笑了。

竟然敢違揹她的意思!而且還這麼直接的跟她說做不到!

“你莫要不識抬舉!”喬氏完全露出了真面目,一雙鳳眼裡盛氣凌人。

見她這副模樣,江櫻反倒不怎麼怕了。

比起張牙舞爪原形畢露的二夫人,她反倒更害怕方才那個一臉和氣好聲細語的二夫人。

“你作為韓家的下人,主子吩咐這麼一點小事,你都做不到嗎!”喬氏強忍著不要大發雷霆。

“二夫人,奴婢不認為……這是一件小事。”江櫻垂首說道。

什麼?

這是什麼奇葩的注意點...

喬氏怔愣了片刻之後,塗著紫紅色脂膏的嘴唇氣的抖了抖,“你既為韓家的下人,就該懂得做下人的規矩!主子吩咐,你何來不同意的資格!”

江櫻抿了抿唇。

這真是個士庶尊卑分明的年代。

“奴婢並非賣身與韓家——”江櫻聲音不見惱羞,只是闡明,她籤的不是死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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