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晉起意外的是,一碗麵吃下來,她竟是反常的安靜,一句廢話,不……就連一句正常的話也都沒有說。

“我來收拾便是。你早些回去吧。”晉起見她站起身欲收拾碗筷。出聲道。

“沒事,不著急。”江櫻笑著搖頭,將他面前的碗筷取過送進了廚房裡。

晉起聽著由廚房裡隱隱傳出的窸窣聲響。忽覺有些悶的喘不過氣來,乾脆起身走了出去,站在門外屋簷下深深吸了一口夾雜著冷意的空氣。

江櫻這兩隻碗洗的不可謂不仔細——足足洗了近半個時辰。

晉起便也在屋簷下站了半個時辰,眼見著屋頂牆頭上的積雪厚了一層又一層。

神思浮動間。他忽然在想,這女人氣人是氣人了些。但若回到家能吃到格外可口的飯菜,見她衝自己甜糯糯的笑……竟是一件讓人倍覺溫暖的事情。

他在想什麼?

晉起驀然回神過來,立即將這不切實際的臆想斬斷——

所有的事情都尚處於未知的狀態,他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確定。又怎能有此奢望?

若單因他這一己之私便要將她牽連進來,那就真的太過自私了。

江櫻終也找不到什麼藉口賴著不走,將手擦乾之後走了出來。

“晉大哥。那我……走了。”江櫻提著空掉的小籃子來到晉起身邊說道。

“嗯。”

江櫻看了他一眼之後,便抬腳朝外走去。

簷外風雪正大。吹的她險些要睜不開眼睛。

晉起見她抬手到額前擋風雪的模樣,不由地皺起了眉,轉頭朝屋內豎放在門邊的紙傘望去,想要上前取來,卻又生生忍住。

“晉大哥……”

少女獨有的清脆嗓音傳了過來。

晉起微微側回頭看去。

只見是已走到了大門口的江櫻,不知為何又停了下來,此刻正回過頭來看著他,見他看了過來,遂一臉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非走不可嗎?”

晉起表情淡漠的道了個“嗯”字。

江櫻微微抿了唇,片刻之後,點著頭露出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卻站在原處未動,似在躊躇著什麼。

晉起將視線收回,轉身欲回屋中。

江櫻見狀忙出聲喊住了他,“晉大哥!”

晉起未有應答,只停住了腳步,背對著江櫻。

“那日在西山裡,我起了燒你帶我回來的時候,我可曾說過什麼話?”或是著了急怕晉起真的沒了耐心再聽她說話,這一回江櫻半點兒吞吐也沒有,一鼓作氣問了出來。

這個問題她壓在心裡已經很久了。

眼見晉起臨走在即,在這件事情上,她不想再糊塗下去。

江櫻並看不到背對著她的晉起此時是怎樣的表情,只聽他紋波不動的聲音說道:“記不得了。”

記不得了?

江櫻聞言忙提醒道:“就是春月出嫁那日,我進山尋白宵被一隻大虎自山上逼落,剛巧掛在了樹杈上為你所救,在山洞呆了一夜之後你帶我出山時,我還……還來了葵水弄了你一身都是,就是那次,想起來了嗎?”

要她將這些令人難堪的細節重提真是太……

可她都說的如此詳細了,晉大哥總該記起來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