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誰說的對?

阿祿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信誰的話好了。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說阿櫻到底為什麼忽然變成這樣!”被宋春月和梁平一人控制住一隻手臂,徘徊在理智面臨涅滅邊緣的宋春風,衝方昕遠咆哮道,“你說這藥沒問題,可為什麼到了櫻櫻身上就變成催命符咒了!虧你還成日吹噓你們方家醫術獨步天下,可卻連對症下藥都不懂得!姓方的我告訴你,倘若櫻櫻當真有了萬一,我必叫你陪葬!”

“哥你鬧夠了沒有!”宋春月的眉頭越皺越緊,忍無可忍道:“方大夫正在想辦法,你就別在這兒添亂了行不行!”

方昕遠的眼神暗了又亮,眼中滿都是思索的意味,指尖在手心裡極快的打著節拍,口中唸唸有詞,卻是在重複著宋春風方才的話,“這藥沒問題,可為什麼到了櫻櫻身上就變成催命符咒了”——

“對症下藥……”

倘若他真的對了症下藥,決計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絕無可能!

方昕遠忽而抬頭看向宋春月。

她也是染了疫病之人,卻同正常人一樣,不過是前期有低燒現象發生,中間的過渡期並無任何異象產生——在服用了他的紅草丸之後,便很好的控制住了疫情。

莊氏之所以惡化的快,是因為他起初用藥不當的緣故——

可江二,她這方才染上疫病不到兩日的光景,且除了紅草丸之外並未再服任何藥物,是以無論如何也沒可能會惡化至此……

方昕遠額角的汗順著臉頰打落在肩上。腦中各種繁雜的線索似在逐漸的歸為一條線。

而這一條線所指的答案卻是……

“我明白了!”方昕遠忽然抬起頭大聲說道,眼中的光芒比外頭的日光還要刺眼。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齊齊地望向他——

……

晚間,夜涼如水,銀月高掛。

房內燒著銀炭的火盆中,啪得一聲爆出脆響,火苗顫了兩顫。

“你說……什麼?”

身披著前些日子白宵穿過的那件磚紅色繡白梅枝的裘衣。披著發盤腿坐在窗邊的軟榻上的江櫻艱難地發聲。不可置信的看著坐在對面矮腳凳上的方昕遠。

她醒來已有一個時辰。

這一個時辰裡,她經歷了大家的各種關切的慰問,以及一頓清淡卻格外豐盛的晚飯。再有一碗奢侈無比的千年老參湯潤喉。

吃飽喝足之後,江櫻來了精神。

於是問起了自己中間醒來的時候,為什麼會忽然吐了血,又再度昏迷了過去——當時雖然神志不清。但對此事還是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畢竟是人生中第一次真的吐血。那種感覺實在很難令人忘卻。

昏迷這件事情她是可以理解的,這兩日以來她經歷了太多回,比如就在她進空間菜園喂完了白宵之後,撐著勁回到房間躺回床上的那一刻。便又‘很合時宜’的昏了過去。

但吐血……這就有點兒不好解釋了吧?

而且,她不過就是昏了一天一夜罷了,為什麼醒來後。就乾瘦成了這幅模樣了!

說的難聽點,她這模樣……已經瘦得完全沒人形兒了好嗎?

她又沒跟奶孃那樣似得。被方昕遠灌了一大堆藥材,導致用藥過度身體虧空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將這副羸弱的身子給養起來的!

這種功虧一簣的挫敗感,讓對此耿耿於懷的江櫻,誓要將此事弄個明白。

可眾人面臨她的問話,全都無一例外的吞吞吐吐,閃閃躲躲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江櫻二度發問之時,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尋了藉口離去,有說餓了想去吃飯的,有說想出去賞月的,更有甚者連連打起了哈欠並解說忽然覺得很睏乏,須得立即趕回家睡覺,刻不容緩的那一種——

於是當江櫻反應過來之後,這房間裡,便只剩下了她與方昕遠二人。

坐立難安的方昕遠,面對著一臉無解的江櫻,在良心的譴責下,最終選擇了坦白一切。

聽完了方昕遠的話之後,江櫻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你是說……我從一開始,就未染上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