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早。

正東方青灰色的天際,迸發出第一縷金色的光芒之時,江櫻推開了窗戶。

今日是李氏出殯下葬的日子。

莊氏的情況顯然無法到場,她只能一個人過去送李氏最後一程。

洗漱乾淨之後。江櫻挑揀了一件素白色繡銀色暗紋的裙衫,髮髻上也僅僅只簪了一根銀釵,其餘的首飾一概未碰,素淨到了極點。

江櫻來到桃花鎮的時候,不過也才辰時。

宋家大門兩側都掛著白綢,站在門口往裡看去,入目便是無暇收拾的庭院,院中擱置著辦喪事所要用到的一應物品。

再往裡看。便是被收拾出臨時當做了靈堂的堂屋,正中央是剛上了漆的棺木,黑底金字的“奠”字刺目無比。兩側的白色紙紮靜靜的立在那裡,靜謐卻沉重。

江櫻望著這一幕,心底難掩悲涼之感。

實則近來辦喪事的情況,不光是宋家,也不止是桃花鎮,而是對於整個肅州城來說。都已成為了常景。

江櫻在門外靜站了良久,直到自堂屋內行出了一個熟悉而削弱的人影。

“怎麼來這麼早。外頭冷,快些進來吧。”身披孝衣的宋春月站在堂屋門檻內。看著江櫻聲音沙啞地說道。

江櫻望著這一幕,心底難掩悲涼之感。

實則近來辦喪事的情況,不光是宋家,也不止是桃花鎮,而是對於整個肅州城來說,都已成為了常景。

江櫻在門外靜站了良久,直到自堂屋內行出了一個熟悉而削弱的人影。

怎麼來這麼早,外頭冷,快些進來吧。身披孝衣的宋春月站在堂屋門檻內,看著江櫻聲音沙啞地說道。

江櫻望著幾日下來已經瘦的不成樣子、面容憔悴無比的宋春月,心中五味繁雜。一時間卻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言辭來——

“還不進來幫我洗菜嗎?”見江櫻站著不動,宋春月竟然勉強地勾了勾唇角說道,“雖然今天來的人不多,但兩桌估計還是有的,我自己一個人可應付不過來。”

竟然是反過來在安慰江櫻。

江櫻意識到這一點,微微怔了怔,而後抿了抿唇點頭說了聲:“好。”

言罷便舉步朝著宋春月走了過去。

來到堂屋之中,江櫻這才看到宋春風跪坐在一排紙紮後,正低著頭往火盆裡投燒著紙錢。

江櫻一走進來,他便似有所查一般地抬起了頭來。

“櫻櫻來了。”宋春風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著江櫻說道。

江櫻點點頭,接過宋春月遞來的孝布掛在了脖子上。

宋春風也站起了身來,取了三炷香遞給江櫻。

江櫻在一側燃著的白蠟上將香點燃,雙手舉起,正對著棺木躬身連拜了三次。

想到往昔李氏對自己的種種好,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前的景物已經朦朧成了一片。

再有一個時辰,李氏便要入土為安。

但江櫻覺著自己這輩子也不會忘掉李嬸——這個在她來到這個陌生時空之後,第一次給她送肉吃的人。

江櫻不著痕跡地將眼角的淚水拿衣袖擦去,恐被宋春風和宋春月看了去觸景生情。

“春風——”